扬声问过在楼下值夜的丫鬟,得知太夫人在风雨降临前回到府中,此时已经歇下了。虞绍衡却没回来,不知去了何处。
叶昔昭猜想他多半是去了萧旬家中,喝完水,又回到床上。想入睡,可没完没了的炸雷声却扰得人心慌不已。别说本就睡眠清浅,便是睡得再酣畅的人,也会被惊醒无从入睡。
她裹紧了薄被,静静地等着雷声平息。
到了后半夜,总算是有了倦意,却又听闻雨势越来越大,不免担心虞绍衡到底去做什么、会不会淋得全身湿透。
在这样繁杂的情绪之中,时间变得难以打发,长夜变得甚是漫长。
直到看到熟悉的颀长身形闪过屏风,叶昔昭才松了一口气,起身下地,拿过寝衣走向他,「怎么这才回来?」
「有事耽搁了。」虞绍衡接过寝衣。
叶昔昭在他说话时,闻到了酒味,又探手摸了摸他衣服,半边衣服都湿的,火气就上来了,「有事就是去喝酒了?喝酒也罢了,怎么还淋成了这样?」
「小事。」虞绍衡拍拍她的脸,转而褪去外袍。
「小事?」叶昔昭一挑眉,「担心你什么样子回来,你果真就什么样子回来了!今日才搬到这里,你就在外耗到这时候才回来!」说着探手夺回寝衣, 「不管你,自己唤人梳洗!」
虞绍衡被她这么一同数落,不由讶然,「生气了?」
「谁要生你的气!」叶昔昭又扯了扯他衣袖,呼出一口气,又没辙地把寝衣丢给了他,「多大的人了?什么都晓得,就是不知道照顾自己!」之后见他还站在原地,气得推了他一把,声音也略略高了一些,「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沐浴!」
虞绍衡慢条斯理地除去中衣,之后,展臂将她揽到怀里,「淋点雨而已,你急什么?」
叶昔昭没好气地推开他,「你想怎样就怎样,我乏得厉害,先睡了。」
虞绍衡笑了起来,再度将她揽到怀里,捧住她的脸,吻了一下。
「烦人!」叶昔昭恨不得连鼻子都要皱起来了,抬手用力抹了抹脸,一副很是嫌弃的样子。
虞绍衡逸出愉悦的笑声,随即得寸进尺,吮住她唇瓣。
叶昔昭一面推他一面发狠要咬他。
虞绍衡却早就料到了,侧脸躲过。
叶昔昭一双大眼睛狠狠地瞪住他,片刻后,没辙地笑了,语气也软化下来,「怕你了成不成?别闹了。」
「相府以及绍筠的事,也只有去问萧旬。他是酒鬼,要跟他喝几杯,他才肯直言相告。」虞绍衡温声解释完,打横抱起了她,举步将她安置到床上,「你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哪有。」叶昔昭懒得说自己这一夜是怎么过的,此刻只想息事宁人,「是我无事生非,我给你赔礼行么?」说着话,侧开脸掩嘴打个呵欠。
虞绍衡问道:「不会是还没睡吧?」
「不要你管。」
虞绍衡语声融入了浓得化不开的温柔,「是害怕还是担心我?」
「不用你管。」
「你说不说?」虞绍衡的手落到她最怕痒的地方,笑着威胁她。
叶昔昭连连拍打他的手,已忍不住笑了起来,之后不得不承认:「都有一点,行不行?」
虞绍衡欺身覆上她身形,手风情无着地游转入她衣衫,「原来是我错了,害得你整夜不得安眠。」
他的手沾了雨气,带来微凉的触感,让她身形一紧,嗔道:「你先去沐浴行不行?明日病了我可不理会你!」
虞绍衡挑落她寝衣系带,「要么你陪我去,要么就让我先赔罪认错。」
叶昔昭又气又笑地白了他一眼,「你这是在跟我耍酒疯么?」
「你这么想也行。」虞绍衡语声尽是温柔慵懒,「想你了。」双唇下落后,却是焦灼强势,打下一路烙印,让她一路为他而轻颤,很快便无暇再顾及其他。
他将她摆放成索取得以最深的姿态,托起她翘臀,强势抵入,将她带入一场冗长、消魂、香灩的沉沦。
她身躯慢慢变得发烫,一声声喘息慢慢变成无法克制的嘤咛。
她轻颤着,紧紧地抱住他。
恰在此时,虞绍衡耳畔除了风雨声、娇口今声,还有人在楼下的低声交谈,之后,有人踏上了楼梯——
他迅速抬手摀住了她的嘴,随即,被吞咽含吮的妙不可言的感受,引得他一拧眉,深吸进一口气,才克制住没有轻哼出声,狠一狠心,抽身退离。
前一瞬间,叶昔昭无从抵抗他带来的感官上的极致欢悦,这一瞬间,她忽然间陷入无法言说的巨大虚空。
她很快弄清楚了现状,极力克制着脸呼吸都放轻。
她的手指陷入了他脊背。
片刻后,夏荷在楼梯口通禀道:「侯爷——」
「说!」虞绍衡心情恶劣,语气更恶劣。
「长安前来传话,说萧大人求见,有要事告知侯爷。」
「让他——」虞绍衡真想说让他去死,极力克制之下,才转了话锋,「让他去找二爷!我病重,不见客!」
「是。」夏荷转身下楼去了。
虞绍衡这才松开了手,俯身索吻。
叶昔昭别开脸,气呼呼地威胁道:「虞绍衡,你敢再动我一下,我让你一个月独守空房!」
虞绍衡苦笑着为自己澄清:「萧旬过来,与我无关。」
「前半夜你在他那里,后半夜他又跑来侯府——这么形影不离,还不如住到一处去!」
虞绍衡闻言笑了起来,「这话,乔安当着我的面也对萧旬说过。」
「你还好意思说?」叶昔昭责问同时,已经笑了起来,「乔安怎么会那么命苦。」
「萧旬跟乔安——」虞绍衡想了想,给出的结论是,「还真说不准谁更命苦。」说着话,抬手将她早已失力的双腿分开,在她出声抗议之前,欺身抵入。
「虞绍衡!……」叶昔昭的拳头捶在他胸膛,因为入骨的难捱的酸麻徒劳地挣紮着,「你这个混账、无赖……」她最怕的是什么,他最愿意做的就是什么——不是混账无赖是什么?
「也不是混账一次两次了。」虞绍衡毫不在意地笑着,将慾望深埋,覆在她身上,一下一下轻咬她耳垂,一下一下缓慢动作着,「好事多磨,不准生气。」
叶昔昭一下一下抽着气,「什么好事多磨……分明是你故意磨人……」
「那是你不知道你有多好。」
爱不释手,都不足以诠释他对她的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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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昔昭昏然睡去之前,知道自己是怎么也无法准时去请安了,提醒他:「你要么到时辰把我拎起来,要么给我找个理由。」
「只管安心睡。」虞绍衡道,「要过两日才需晨昏定省,娘精神不济,懒得应付我们。」
叶昔昭这才放下心来,随即想到的则是谁都能找到个托辞不见人,他却不能。今时若非给虞绍筠圆谎,他还是会如常上大早朝、去兵部。便又这样心疼起他来,依偎到了他怀里,「既如此,你也好好歇歇,过两日又该如常繁忙了。」
「嗯。」虞绍衡眼中尽是温柔涟漪。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责怪他的时候越来越多,原因越来越微不足道,哪怕他有一点不经意地对自己的疏忽,都会让她心烦、不满。
「这意味的是什么?何时你能亲口告诉我?」他在她堕入梦境时,柔声询问。
叶昔昭却无从听到,睡颜依旧平静,唇角依然挂着恬静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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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用了两日消化了虞绍筠的事情,再见到叶昔昭、二夫人的时候,还是平日里和善宽和的样子,只是对很多事都开始兴致缺缺。
过了端午节,太夫人见叶昔昭对诸事熟悉了,做起事来也是真正的尽心尽力,便让叶昔昭正式主持中馈,从此日常只求个清净或是热闹,要么就去寺里上一炷香潜心祷告,要么就是去友人家中做客,或者在家中宴请些宾客看看戏打打桥牌。
这样一来,叶昔昭日常几乎连做绣活的时间都没了,过了十来天才适应下来。到这一日才惊觉,皇上对於相府被弹劾给出的十日期限已经过了,怎么还没听人说过结果呢?
虞绍衡在端午过后就开始投身於政务之中,萧旬找他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多,着实忙碌的样子,往往是她睡了他才回房,她还没醒他就又走了。
这天近正午时,叶昔昭正琢磨着让人去相府问问情形,芷兰走进门来通禀:「夫人,大爷过来了,找您有事说。」
叶昔昭连忙转去走廊,见叶昔寒正往小楼走来,心知事情已有了结果,忙又转身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