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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秀猛然想起肚子里还怀了一个,忙护着肚子,着急忙慌地后退了两三步,不敢相信地瞪乐鸢,一向乖顺的女儿,怎么忽然成了这种凶悍暴烈的样子?!

乐鸢却很从容,撞倒了乐山东,她后退两步,又把椅子拖回来,坚硬的椅角对准了乐山东的方向。她也不放狠话,只是用力握紧了椅子,身体微弓,眼神冷漠,静静地看定了乐山东的动作。

腿骨扎进了玻璃罐的碎片,酒液又浸透了伤口,钻心地痛着,乐山东看着乐鸢,这个女儿面容冷静,操着椅子居高临下的的样子,竟让他有些心里发寒。

乐鸢手劲大,乐山东是知道的,日常里在菜店里干活,搬卸货,乐鸢一个人就能搬起五六十斤的水果。往常只觉得女儿养大了好使唤,不知道发起性来,是这样可怕的场面。但在家里这样狭小的空间打起来,万一陈秀肚子磕碰了,千辛万苦得来的儿子流掉了,两夫妻还真承受不起那样的后果。

“爸妈怎么说?说过了,别想打我,碰我一根手指头,我那小弟弟就别要了!要是今天不给钱,那也行,以后我自己养自己,以后我死在外面就行,你们也别找我。”

见惯了商场上谈生意的场面,乐山东比陈秀更快地接受了乐鸢暴怒撒泼的事实,他一瘸一拐地后退了些,扶着一张椅子靠背,好声好气地说:“鸢哥,父母子女不是仇人,对自己父母说话做事哪用这么悍?爸妈什么时候说过不肯给你钱?要什么,跟爸妈商量就是了。五千就五千,这钱,爸这里给。”

乐鸢语气平静,甚至是有些好笑的:“我快七岁的时候从奶奶那里来到这个家,哪天都在干活。在家里帮炒菜洗碗,在店里帮卖菜收钱。没有哪个老主顾没见过我的,论做事,我比哪个都快都好。以前做的就先不算了,我考完试之后那两个多月,天天给家里帮忙,早上四五点起来开车帮忙进货、卸货、算帐、收钱。乐伟经常卸了货就躲角落里玩手机,你们给乐伟开一个月四千。我考完试两个月,做的比他多多了,按市价算,一个月得五千不过分吧。总没见爸妈主动给我钱,我纳闷很久了,怕是不是你们生的,在这家里待遇还能好些。还是女儿就是不值钱,赔钱货,合该当牛做马,以后等弟弟来了,这家里还有我站的地方吗。”

陈秀被说的脸上火辣辣,说不出话。当妈的对自己的偏心哪能不心知肚明,但女儿能做事,也不喊着要钱,陈秀穷日子过来的,手里捏着钱是越多越好,怎么可能主动给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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