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2)

阿梨 李寂v5 2412 字 2个月前

章五十四

厨房的门已经换上了厚棉帘, 换上前阿梨给洗的干干净净, 上面还绣了好几簇玉兰花,挡住外头的严寒。灶里的火还烧着,屋里暖洋洋, 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 亮堂堂的。

蛋饼加了葱花,咸滋滋极为下饭,薛延唏哩呼噜喝完一碗粥,眼巴巴看着阿梨,唤了句, 「媳妇儿。」

阿梨笑起来, 接过他手里瓷碗, 去给他盛粥。薛延餍足, 伸了筷子去蘸腐乳上的酱汁,赵大娘爱吃芝麻, 红腐乳上也洒了一层白花花的芝麻粒儿,冲淡了咸味,不配饭吃起来也很香。

阿梨盛好粥,正捧着碗小心翼翼往回走, 门帘刷拉一声被掀开,胡安和逃命一样冲进来, 气喘吁吁道, 「那女人怎么知道你家在哪里, 还找来了?!」

阿梨被忽然出现的胡安和吓了一跳, 手一抖,碗里的粥洒出来小半,黏在手背上。薛延急忙接过碗,又扯了块抹布给她抆,路过胡安和的时候,不忘狠狠踹一脚,「你有病?」

胡安和瘫在凳子上,委屈道,「我没病。」他抹了把鼻子上的汗,又说,「你快出去看看吧,那女人就在院门口,在和阿嬷说话,你都不知道她今天的口脂化的有多夸张……」

胡安和想了想,打了个比方,「就像吃了个死孩子。」

薛延眼角一抽,抹布直接扔过去甩在他脸上,冷脸道,「能不能好好说话。」

胡安和辩解,「我没骗你,真的,特别红……」

他话还没说完,韦翠娘便掀了帘子进来,她也不说话,就抱臂在那站着,沉着一张脸看他。

胡安和打了个哆嗦。他不知道刚才的话韦翠娘听见了多少,也不敢随意开口,只能尴尬笑着,哈哈一声,状似愧疚道,「韦姑娘来啦,什么时候来的呢,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接你啊,这么远的路,真是难为你了。」

薛延带着阿梨坐好,夹了块鸡蛋到嘴里,翘着腿看戏。

韦翠娘眯了眯眼,往前一步,问,「胡公子,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胡安和立即道,「哪能呢?怎么可能呢?我是那么记仇的人吗?你那日挠了我,我养了三四天才痊癒,但我一点都不怪你。我是读书人,读书人都很讲道理的,《论语》中就有那么一条:子贡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

话说一半,韦翠娘蓦的喝了声,「闭嘴!」

阿梨茫然看着那边,见胡安和刚才还志得意满的,被韦翠娘骂了句后立时就成了棵萎蔫的狗尾巴草,软哒哒地趴下去了。他伏在桌面上,看着脸色愈来愈差的韦翠娘,简直心惊胆战。

而一臂之远的地方,薛延低着头吃饭,不时给阿梨夹些菜,一点要管他的意思都没有。胡安和几番使眼色而未果,又累又饿,心力交瘁。

气氛沉闷,胡安和急於破冰,他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说了句,「那什么,韦姑娘,今日的裙子很好看啊。」

韦翠娘唇微弯,皮笑肉不笑,淡淡问了句,「能闭嘴吗?」

「……」胡安和说,「能。」

阿梨看了半晌,还是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见着胡安和一副「我就快要死了」的样子,有些不忍,出来打圆场道,「翠娘吃早饭了吗?不若坐下吃些。」

胡安和感激涕零,他赶紧起身将位置让出去,弯着腰道,「韦姑娘坐。」

说完,又急慌慌跑去橱柜里拿了两幅碗筷,端正摆到她面前。

韦翠娘颔首道了句,「多谢。」

胡安和哈哈一笑,他也不敢再和韦翠娘多说什么了,干脆闭嘴。冯氏已经吃完饭,正在外头喂鸡鸭,屋里就他们四人。一张圆桌,阿梨和薛延并肩挨着,胡安和左右看了看,抱着碗挤到他俩中间,小声说,「让一让。」

薛延拧着眉问,「你做什么?」

胡安和拽着他袖子,低声祈求着,「哥,我求求你,求求你了行不行?和那女人坐一起吃饭,我当场就得去世,以后谁给你算帐,谁教你儿子读书啊。」

薛延考虑了下,给他挪了个位置。

胡安和两眼泪汪汪道,「谢谢哥。」

本来三个人的早饭,忽的多出来两个,阿梨怕不够,又去熬了一小锅疙瘩汤。抛开最开始的小插曲不说,一顿饭宾主尽欢。

饭后,薛延到屋里换了件衣裳,又叫了胡安和,抬脚就想往外走。

韦翠娘正蹲着帮阿梨洗碗,见着他俩动作,急急站起来,「干什么去?」

胡安和被薛延推出来,轻咳一声道,「修缮店面。」

韦翠娘在抹布上抆了抆手,走出去道,「先别去了,我这次来就是想和你们说这件事。」

薛延在胡安和腰上拧了一把,他疼的呲一下牙,问,「说,说什么啊?」

韦翠娘也不多废话,直接从袖子里掏出银票,在胡安和面前抖了一下,「你们不是缺钱吗,我有啊。」

银票就是银票,自带一种迷之诱惑力,薛延看过去,愣了瞬,眯了眯眼。

胡安和眼都直了,好不容易才缓回神来,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韦翠娘抱着臂道,「你们不是想开酒楼缺钱吗,我可以借你们啊。」

薛延手指抵着下唇,上下打量她,「你就不怕我们冲了宴春楼的生意?」

「若是宴春楼未开分店之前,定是怕的,陇县本就这么小,再来个戗行的,还要不要人活。」韦翠娘道,「但现在不同,我爹去年在永定县盘了半条街的地皮,准备开个大酒楼,永定约有两个陇县那么大,到时候这边的生意自是难以顾及,本想着招个有头脑的凑合管着,现在看来,还不若直接搭伙与你一起干。」

这理由充分,让人信服。薛延挑眉,但心中仍旧存疑,问道,「你怎么会突然那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