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2)

第十章

「书白……」当李书白委坐於地上,拚命维持着半是清醒半是昏迷的神志,将刀子狠狠的一次次紮在大腿上时,上官千斩终於被面前浑身浴血的爱人惊醒了,他的眼神褪去了所有的迷茫之色,上前一步抱住了李书白,将他手中的水果刀夺下扔出好远,然后他发出如同最绝望的孤狼般的哀嚎:「这是怎么回事?书白,你这是在干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你醒了,终於醒了……」李书白泪流满面的看着正抱着自己的爱人,麻木了的疼痛让他再也无法保持清醒,只来得及说出一句「真好」,他就昏迷在上官千斩的臂弯中。

压力骤然松懈,风凉腿一软,瘫倒在地上。而小卫却只是蹲了一下身子而已,他衡量了一下眼前形势,迅速做出决定,对风凉道:「你照顾宫主和公子,我请秦大夫过来。」

李书白的惨状和上官千斩的杀人视线终於让秦关支支吾吾的说出了最后一个救命的办法:「总宫主的……星月……不但可以解世间万毒,还……还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只要有……一口气在,就可以……驱除万病,得到重生。」

上官千斩二话不说,一阵风般的离去,秦关望着宫主瞬间不见的背影,不由得哭嚎着喊道:「宫主啊,你千万不要告诉总宫主这是我说的啊,他会宰了我的啊,还有,你就说这人是中了穹窿之毒,或许还能让总宫主救人,否则……」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小卫又旋风般的冲了回来,提起他的领子就冲了出去。上官千斩心绪烦乱想的不周到,但他可是旁观者清,到总宫的路上千里迢迢,没了秦关,李书白要死了怎么办?

靠着秦关的下猛药来保驾护航,上官千斩终於在李书白断气前赶到了总宫。

隐在暗处的影卫们一看见千斩宫主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如同疯牛一般的冲向大门时,便知道事情麻烦了。就在不久前,惊涛宫主也是抱着一个人闯了进去,结果听说总宫主就少了一颗星月,那两天里,总宫的上空连只鸟都不敢飞过,因为少了一颗星月的总宫主那冲天的煞气实在是太吓人了。

影卫们聚集了全身的真气,准备摩拳抆掌的阻拦千斩宫主,开玩笑,上一次的惊涛宫主好歹还有觐见的令牌,这一次千斩宫主没有令牌就要硬闯,真当他们是吃干饭的吗?

只不过,当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探出一张美丽无双的面孔后,影卫们的真气就立刻泄了:得,这位花公子又出来和稀泥了,算了,有他在,总宫主是怎么也不会怪到自己头上的。

花径香忧心忡忡的走在通往西门夺虹房间的路上,在他身后,跟着疯牛般红着眼睛的上官千斩,他怀中抱着的血人,不用说也应该是他倾心相爱的人了。看这情景,不用问也知道是来要星月的。

但是前几天夺虹才在自己的劝说下给那个叫谢相逢的少年用了一颗星月,如今那少年刚刚醒来,夺虹的气还没消呢,千斩又跑过来索要他的心头肉了,这一回,夺虹能给吗?

好吧,这个不是最重要的。花径香又叹了口气:重要的是如果自己再这样心软下去,隔几天就带着一个宫主去找西门夺虹要星月的话,他不敢肯定自己能否撑到最后一颗星月也被用出去的那一刻,那是西门夺虹费尽心血,耗损了几十年的修为才炼成的六颗灵丹,原本是为了在他们魔宫生死关头好用的呢,他怎么肯一次又一次用在外人身上啊。

「穹窿之毒怎么一下子出来了这么多?不应该这么巧吧?」花径香眉头紧皱,将怀疑的眼光投递给上官千斩,却见后者悲愤的道:「不知道,我只知道书白他是中了毒,除了星月,再也没有人可以救他了。」

花径香点点头,没有再问,带着上官千斩来到西门夺虹的房间前,还不等通报,身边就「嗖」的一声掠过一条人影,然后屋子里传来「扑通」一声,接着是急切的呼唤:「夺虹,你救救他,快救救他,除了星月,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救他了。」

花径香静静走到屋子中,就见上官千斩跪在上次百里惊涛跪着的地方,直直挺挺的,双目中同样是满布血丝。而西门夺虹则是一副因为惊讶过度,导致整个人彻底石化的表情。花径香低下头去,不忍心看一向冷静如泰山的总宫主被气得吐血的样子。

「星……星月?又是星月?」西门夺虹的手颤抖如秋风中的落叶,目光恶狠狠的看向人事不知的李书白:「这个人也中了穹窿之毒?他也是你的爱人?你也是抱着他在你在,他死你绝不独活的态度来找我?」

他把百里惊涛当日的话一句句反问回去,准备在听到肯定的答案后,一脚踢爆上官千斩的脑袋。

「是。」上官千斩沈静的回答,心想几个月不见,夺虹越来越善解人意了,连我心里在想什么他都知道。他刚想到这里,就听善解人意的总宫主发出「啊」一声大吼,细细听来倒有点儿像自己疯癫前的征兆。

「是你妈个头,老子管你去死,要星月没有,要命一条。」

西门夺虹「嗷嗷」的扑上前去,连总宫主的风度都不顾了,嘴里粗话连篇,看样子气极的他真有可能一脚将上官千斩踢死,吓得花径香连忙上前抱住他,一边急急道:「千斩你先出去,等我劝劝他。」

「不,让他过来吧。」上官千斩的倔劲儿也上来了:「如果书白死了,我活着也不过是具行屍走肉了,还不如让宫主一脚把我踢死,也许还能让他锻炼锻炼腿法。」

因为常混迹於市井之中,所以上官千斩的嘴巴可比百里惊涛要缺德多了,差点儿气得西门夺虹一口血喷出来。

「我宰了你个混账东西。」西门夺虹嗷嗷叫着,花径香也有些拉不住了,情急之下只好大声道:「宫主,有话好好说,千斩宫主是有疯癫之症的啊,你别引他病发……」他话音未落,就见上官千斩的眼睛开始发直,嘴角边更是流下不雅的涎液。

西门夺虹也吓了一跳,心想不是吧?这么邪门,刚说到他的疯癫之症,他就要疯癫了吗?

正想着,就听花径香在耳边小声道:「宫主快出手救人吧,看千斩宫主这个形容,分明也是一路奔波方来到此处,若是你不出手救人,他心神耗损,再添绝望之下,这疯癫之症只怕就不是之前那样只疯两天就完事儿的了。」

「哈哈哈……」上官千斩忽然爆发出一阵渗人的吼声,西门夺虹眼见着他的眼珠子慢慢由黑变红,真是吓得魂飞魄散,这个兄弟的疯癫之症始终是他的一个心病,生怕什么时候他受了太大的刺激就会变成魔王,然后爆体而亡,此时见他这模样,哪里还顾得上生气,连忙一掌将他拍昏,命人擡了出去好生看管护理。

花径香已将李书白抱到床上,因为上官千斩等人赶得匆忙,秦关又出主意说浑身浴血的李书白更易引起总宫主的同情,因此李书白还是维持着当日那副宛如厉鬼的模样,只不过脸上的血迹都干涸了。

当西门夺虹终於忍着肉痛将星月送到李书白口中,并替他将星月的药力导入奇经八脉后,花径香打来一盆清水,用毛巾将这昏迷人的全身上下都仔细抆干净了,那些伤痕看的连他都直皱眉头,喃喃道:「作孽啊,这是谁干的?怎么倒对人使用起刮刑来了。」

西门夺虹才不关心这些,他看了一眼李书白的脸,冷哼一声道:「气死人了,惊涛那个好歹还是个少年,虽然模样儿差些,但岁数总是不错的。可这个你看看,最少也有三十多岁了吧?比千斩大了十岁不止,那个混蛋他是不是因为缺少父爱,才会喜欢上这么一个人啊。」

花径香温柔笑道:「宫主就别抱怨了,人已经救了回来,你管他是大十岁还是小十岁呢,重要的是,千斩宫主喜欢的人就是他。」

他说到这里,不期然碰到李书白的手腕,不由得「咦」了一声,连忙翻过那手腕细看。

「怎么了?」西门夺虹凑上前来,却见花径香一脸的沈思,缓缓道:「奇怪,这人不应该是中了穹窿之毒,他没有中毒的迹象啊。」

话音刚落,他猛然回过神来,连忙站起身干笑着掩饰道:「哦,宫主,我……我并不懂这些,只是觉得他和小谢的脉象不一样而已,宫主你别生气,别生气啊,哎,宫主你要去哪里,你要注意千斩宫主的身体啊,疯癫之症……」他随后追了出来,然而西门夺虹已经不见踪影了。

「花总管,惊涛宫主让小的替他转达一声对你的谢意,他还说,小谢是花总管救的,这辈子,他欠你一个情,要你可以随时随地的向他讨还。」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上前,恭恭敬敬的对花径香道。

花径香回过神来,皱眉道:「惊涛宫主呢?他为什么不亲自过来?最该谢的人是宫主吧?他也不来说一声。」

他说完,那小厮也是一脸奇怪的神色,挠挠头嘿嘿笑道:「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刚刚百里宫主和那个少年急急的就走了,倒像后面有鬼在追他们似的,小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花径香更加奇怪了,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低头略略思索了一下,忽然一跺脚,对那小厮道:「上官宫主在哪里?你快带我过去。」

老天啊,希望还来得及,不过宫主应该不会在救活那个人后,又去亲手宰了他的兄弟,他不是这么愚蠢的人啊。花径香默默在心中祈祷着,一边跟着那小厮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