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惊叫了一声,回头一看,上官千斩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带着满脸笑意看着他,见到他错愕后马上羞红脸的样子。
精悍的男人不禁笑出声来,贴着李书白耳边道:「怎么了?回想起昨夜的情景,忍不住害羞了吗?」他伸出胳膊,让李书白枕在上面,又悠悠道:「这有什么?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夫妻间做这种事,妻子偶尔热情一点也是很能增加一些情趣嘛。」
李书白的脸更加烧红了起来,结结巴巴道:「你,你胡说什么?谁和你是夫妻,我……我昨天不过是喝了酒……」
不等说完,上官千斩就故作一脸悲痛的道:「什么?不承认是夫妻?你不令我伤心了书白,明明昨晚那么热情,一个劲儿的要我爱你,还说你也爱我,现在余情还未冷却,你就……」
李书白一把摀住了上官千斩的嘴巴,气急道:「你想把这事儿宣扬的人尽皆知吗?我……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
天地良心,他是记得自己一个劲儿的求上官千斩来爱自己,保护自己,可他不记得说过自己也爱他啊。等等,李书白,你要人家来爱你,这比你说你爱他还要羞耻吧?天啊,你的脑子坏掉了吗?
李书白怔怔的模样让上官千斩更是心生爱怜。他不再逗弄可怜的古板佳人。只是沈声道:「不管怎么说,书白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和我从此后就是密不可分的夫妻,如同那两个打破又重新和起来的泥娃娃一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信你看……」
他一边说着,便掬起枕畔那缠绕在一起的两人发丝:「古人说结发夫妻结发夫妻,如今我们的头发相互缠绕,就说明我们已经是结发夫妻了,你说对不对?」
「你……你这样歪理,结发夫妻哪有这种解释的……」
李书白都结巴了,上官千斩也不忍再逗他,便轻轻一搂道:「好了,所谓的结发,不过就是形式,重要的是我们两人的心,我知道你性子严谨,对这种事本就有排斥心理,我也不和你多说,从此我们的事,只有我们心里明白就行了。你只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不管是你变丑,变老,疾病缠身,一文不名……」
「你就不能替我说一句吉祥话吗?」李书白眯起眼,颇具危险意味,这还是他头一次在上官千斩面前露出这种可爱的表情。自然引得他又是狂性大发,到底扑在身上将不自觉的李书白给啃了个干净。
此时也近五更了,正月初一是要去宫中给皇帝拜年的,而且宫里的兄弟,京城里的各处堂口也要走一走。
他歉疚的看着李书白,见他只能躺在床上,一副体力透支的模样,心想自己是要他要的太狠了,下次得注意节制点。
他起床让ㄚ鬟们送进水和毛巾,先亲自给李书白抆净了身子,又替他换了干净柔软的棉衣,一边笑道:「我看你今天的身子乏得很,不如就躺一天吧,你若嫌闷,我让风凉和小卫来陪你说话,我今天大概要一直到傍晚才能回来呢。」
李书白点头答应,上官千斩又替他披上一件貂皮大氅,接着自己梳洗了,命仆人们打扫房间,他将李书白送到另一间靠阳面的精致房间内,这房间里已燃了几个火炉,温暖如春。而且屋子很大,墙壁上挂着名家书画,博古架上摆着许多的珍玩,床头桌上摆着许多过年的小玩意儿和几本书。
「你今日就在这里住一天,昨晚咱们都没有放烟花,今晚我陪你放个够。」
上官千斩对李书白说完,叫进等在外面的风凉,看着他带领ㄚ鬟们端上了饺子和各样精致菜肴,又看李书白吃完了饭,这才依依不舍的出门坐马车直奔皇宫去了。
李书白吃完了饭,仍然觉得身上乏力得很,便默默靠在床上,忽觉嗓子一阵痒痒,不由得咳了几声。
他之前受苦时,有过喘症,还有一次闹到咳血,本来那主人是不想管他的,不过又害怕这毕竟是皇上亲自贬谪的臣子,一旦病了死了,后来知道自己治都没治会有罪,因此就找个大夫给他看了看,又用了几幅药,好在那时已是春末,很快的夏天就到了,天气一和暖,这病便去了,待到秋天的时候,他就被带来了上官千斩身边。
此时的咳又和那时差不多,不过尚没有其他症状发现,而且现在自己的环境和那时相比,何止天壤之别,当初的大夫说,那病最易在冬春之季发病,尤要注意保养身子和保暖环境。现在自己的身子每日里有那些补品盯着,屋子里都是暖如春夏,这病应该就不会再复发了吧。
李书白怔怔的想着,忽然想起刚刚上官千斩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在自己身边,不管是变丑还是变老,抑或疾病缠身一文不名。他的脸不由得悄悄泛起了一抹红,暗道不怕了,现在我有千千,有对我那么好的千千,别说只是一个喘症,便是一脚踏在鬼门关前,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一直坐在外屋里的风凉和小卫看着李书白在床上一会儿咳一会儿笑,一会儿又羞红脸的模样。小卫不由得惊讶莫名。
一旁的风凉看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你这木头如何能理解公子此时的行为,他肯定是想起宫主了,宫主对他那么好,便是铁石心肠的人儿也会被打动,何况李公子本就是个极多情的人,哪像某块木头,人家明示暗示,对他好到不能再好,他却仍是傻傻的一无所知……」
「谁说我不知道?」小卫忽然平静的说了一句,吓了风凉一跳,但紧接着他心中就是一阵欣喜,抓住了小卫的手颤声道:「你知道?你真的知道吗?你知道我对你……咳咳咳……」
他没有再说下去,脸皮再厚如风凉,也不好意思当着小卫的面儿说自己爱人家,爱了好长时间了。
小卫平静的点头,眼睛中带着一丝温暖的笑意。
一刹那间,风凉只觉得小卫的眼睛从来也没有这么好看,这么亮过,似乎整个世界都被他照的更亮了,他心里这样想着,却不知嘴里已经喃喃的念出来:「小卫,你好英俊,你的眼睛真亮,把这世界都给照亮了。」
「照亮世界的那是太阳。」小卫却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并且成功的只用了一句话,就把风凉给噎在了那里,他恨得牙痒痒的。
正在心里骂的痛快,忽听李书白又咳了几声,不由得担心擡头道:「公子是怎么了?要不要叫大夫过来给他看看,否则一旦有点儿闪失,我们在宫主面前没办法交差啊。」
小卫凝目看了看李书白,淡淡道:「应该没有关系吧,公子又不是纸人,咳嗽几声就是得病了,我们平常嗓子痒痒也总会咳嗽的嘛……」
不等说完,他就被风凉白了一眼。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是大蛮牛,身子好的连神仙都嫉妒,从小到大都没有生过病啊?」风凉横了小卫一眼,站起身道:「不行,我去找大夫吧,你这人太粗心,到时公子病了,还怕宫主不拿你撒气吗?」
他说来说去,原本却是担心小卫,这让一向冷漠的护卫又不禁浅浅微笑了一下。
过一会儿大夫过来,给李书白看了脉,捋着胡须道闭目半晌道:「这病必不是第一次了,若说当紧,却也不当紧,然而若说不当紧,却也不可小觑了。」
他说完,睁眼一看风凉的神情,不由得笑了,道:「老夫只顾着琢磨病情,说话倒自相矛盾起来。来,小哥儿随我出来领张方子吧,只是有一样,这病是很需要养的,也不能让病人受寒,心绪上也要时时保持开朗才好,若见咳血,那便是重了,须得慎重对待,千万不要迁延,拖到病入膏肓,就连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现在还未立春,日子长着呢,小哥儿日常要好好的仔细的探查着,现在嘛,却还不打紧。」
大夫一边说一边开了张方子。
风凉一一记了,回来将大夫的话一一告诉了李书白,又道:「公子可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了吧?所以有事儿你可千万要吱声儿,你要是有什么好歹,我和小卫可惨了,说不准连这条小命都保不住呢。」
李书白笑道:「放心吧,我都记下了,我也不领你的情,你可不是为了我,只不过是怕你的心上人受罚而已,你刚刚和小卫的话,我可全听到了。」
他一语未完,风凉已经跺脚道:「哎呀公子,你怎么偷听人家说话啊,这可不是好行为,你……你还听到什么了?」
李书白心情大好,点头笑道:「可不是什么都听到了吗?包括你把太阳的功劳都给按到小卫头上了。好了好了,你不要急了,你说的那么大声,我想不听也不行啊,虽然在发呆,可我也有耳朵的不是。」
李书白逗弄够了小仆人,便拉着他坐到自己身边,正色道:「好了,说正事儿,风凉,现在我要拜托你一件事情,就是你千万不要把我的这个病告诉上官,你能答应我吗?」
「那可不行。」小卫一下子跳了起来:「这我可不敢瞒报,万一将来东窗事发,宫主会宰了我的。再说这事儿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不敢让宫主知道的?」
李书白叹了口气,蹙起眉头道:「其实告诉他本来也没什么,可你还不知道他这个人吗?昨儿中午我只喝了一杯烈酒,被他逼着吃了多少东西,如今若知道有这个病,还怕他不把我当猪喂呢,只怕人家大夫也不能得闲了,更有甚者,天天让大夫坐在外面看着我都是有的。所以这事儿不能让他知道,反正我的身子自己最清楚,一旦有不舒服,我就赶紧找你,让你找大夫还不行吗?」
风凉细细一想,觉得李书白说的也没有错,於是便点头答应了,一边叹息道:「公子,我这可是冒着生命的危险替你做这件事啊,将来一旦有了什么闪失,你可得保住我,否则我死不瞑目。」
「好了,好了,说什么呢,还死不瞑目,这么不吉利的话你也说的出来。」
李书白笑,觉得身上还是无力,他知道可能是昨日酒后归来受了点风寒,反正已经开了药,他也就不再在意,重新躺在床上睡了一下,这里风凉安排人去煎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