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下崔远山明白了。
“你……”崔远山有些复杂的看着他,竟没有被看穿心事的愤怒与不悦,他干笑道,“这么揭我的短,你不怕我炒了你?”
徐缭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尽力不敷衍的说道:“你觉着呢。”
“真是不给面子。”崔远山撇了撇嘴,他玩了玩那个轻了不少的酒罐子,倒是很愉快的说道,“这说不准就是我最后一次能拍点我想拍的东西了,等到以后,即便有了新机会,也未必是现在这个心境了,又怕什么赌这一把。”
徐缭这才实打实感觉到了崔远山的忧虑,想到平日里对方的欢快雀跃,不由得一阵惊讶,说道:“这怎么会最后一次。”他倒是真没想到崔远山居然还有这方面的担心,尽管可以理解,可想到之后对方的意气风发,又觉得眼下忧虑未来的崔远山变成了魔幻现实。
两人的关系半熟还夹生,连应肃都不太看好他的前途,崔远山听出徐缭是真心实意相信自己,仿佛那是必然的未来而不是什么随口安慰,不由得怦然心动,厚如城墙的脸皮第一次感觉到了发烫,生怕自己真情流露,於是急忙收起感动,笑道:“就算任何环节都没出错,也不一定最后就会成功,要是真的出意外失败,那岂不是要一蹶不振?娱乐圈这里头水深,没有什么必然的事,你做到了应该做的也未必就能得到你想得到的。”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传授经验了,徐缭蹙了蹙眉,叹道:“听你的意思是已经安排好了?”
本来这些话不该跟个艺人说,大概是今天喝得有些醉了,又或是徐缭那句话直击心灵,连日来被外界压力折磨到近乎有些不堪重负的崔远山松了口,点了点头,跟他说道,“我跟人签了对赌协议,要是成功,那接下来就没什么事了;要是失败了……”崔远山目光微黯,“那你们也能找到个好的下家,只是换个老板罢了。”
这个话题不适合继续下去,徐缭转了个身,背靠着栏杆,重新端起啤酒罐子,继续想八卦内容,他忽然意识到人类为什么这么热爱八卦了,你瞧,说严肃的话题多不合适,倒不如谈谈人家的情感问题。
其实意识到顾长年的角色定位有问题,是在开拍之后没有多久,剧本全程更注重,甚至拍摄的不少镜头也是以周怀为主要角色,还有崔远山个别稀奇古怪的讲解跟要求。与其说是周怀发现自己认识的顾长年是片面的,倒不如说,爱情本身就是片面的。
不像许多爱情剧,除了感情本身还掺入立场对立或者犯罪之类的行为导致主角相爱相杀,《片面》没有这样难以跨越的鲜明立场,唯一引起感情变动的,还是顾长年跟他人连出轨都称不上的亲密行为。
周怀从来都捉摸不透顾长年,他爱这个男人,是一厢情愿的,对方竭力配合他,填满内心的空洞,甚至傲慢的认定对方绝对离不开他;然而由於某个契机,他意识到顾长年并不像是自己所以为的那样,於是一切都立刻被摧毁,陷入痛苦,又按捺不住迷恋。
剧本里对周怀的剖析过多,倒显得顾长年缺乏人性,他是个包装完美的物品,又同时代表纯粹的噩梦,周怀拷问自己,他却没有太大的转变度,全剧都是高高在上的,任由心爱的丈夫在他手中挣扎煎熬。
剧本上虽然写着顾长年对周怀是心存爱意的,可那绝不会比趣味更多,这种心理性的伤害无法构成犯罪,最后周怀分明挣脱开来这段扭曲的感情,本该叫人倍感兴趣,顾长年却一走了之。
这一点叫徐缭怎么也想不通,既然顾长年是对周怀的精神坚韧萌生兴趣,在自己诱导对方识破真相后,理应更沉迷其中,因为他根本无法摧毁周怀,又怎么会选择一走了之。
今天看到应肃,徐缭却忽然想起了上辈子看到的绯闻。
娱乐新闻向来大胆夸张,不吝惜在造假边缘试探,听风就下雨,应肃与崔远山在圈内都相当出名,两人是多年好友,都未曾结婚,关系惹人非议也不是一日两日。
他曾经把这些娱乐八卦当做笑料,今日联系起来却觉得也许并非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