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扶桑单独相处的时候。
他一直暗中学张一鸣握剑的手法,被她发现了。
少女眸光落到他的手上,一愣后,笑出声:“哟,你这是在学张一鸣吗?”
其实她只是调侃。
可他神魂震荡,整张脸涨得通红,手足无措,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如一个跳梁小丑。
长大了会慢慢理解以前很多不懂的事。
在状元庙的那短短一炷香,他仿佛过了一生,被人点通心智,但他宁愿没有被点通。
没被点通,就不会知道自己以前惶恐无措的样子,有多可笑,不会有压抑在心头难消的耻辱,
比刀子更痛更煎熬。
书阎说:“我真想杀了你,但是不能。她给了我永生,而你是她照顾的人,那群死人以我的名义装神弄鬼,明天这个时候,你来这里,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手刃这些瞧不起你的人。”
瞧不起我的人……
书阎说:“和你同行的四个人,三个没把你放眼里,一个恨不得杀了你。”
“我忠於她,於是杀她所恨,救她所爱。你的性子必须用血锻造。”
青年垂眸,极其乏味。
“明日,来便是。”
来便是。
季无忧夜半睡不着,光着脚从床上下来,动作很轻,没有惊醒悟生。他悄悄坐到床边,看着外面的月亮,婴儿肥的脸上表情呆滞又迷茫。
心头那股热血褪去。
他半夜肚子又饿了起来。
饿,他就想到了那个要吃他的断头女鬼。又想到了那个温柔的老人。他小时候应该见过她,只是自己不记得了。山林夜色里,她走来,就给他无尽的勇气和温柔。
她说她看着他长大,并为他指明道路——目光亲和,与山与月与风与时间融为一体。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那个老人,他就慢慢清醒过来。
觉得书阎的话很不对劲。
他有了羞耻心,知道自己很可悲,但是这样一个懦弱的自己,凭什么人家要给他尊重?
能善意对他已经很好了啊。
为什么还要恩将仇报。
他额头上还是很多汗,长长地对着夜色呼气。
“你要是在,应该也不想看到我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