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任不知根底的人在自己身边那么久,是他以前想都不会想的。

这种熟悉感和信任真是来的莫名其妙。

裴景纳闷想:他这是被下了蛊了吗?

楚君誉也等他回来。

微微烛光,映在少年苍白透明的眉间。发丝漆黑,衣衫雪白,浅色瞳孔望过来的一瞬间,惊心动魄的亮。

“你来找我的?”裴景问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一直都是他去缠着楚君誉,没想到有一天楚君誉会主动找上门来。

楚君誉垂眸,嗯了一声。

裴景哇了一声:“荣幸荣幸,什么事直说,就冲你这专门找上门的诚意,刀山火海我都为你去。”

楚君誉可不要他什么刀山火海,皱了下眉,说:“你近几日要出门的话,我陪你去。”

裴景愣住了:“你怎么知道我要出门。”

楚君誉道:“你都把那只老鼠送走了,不是要出门是什么。”

裴景是个会抓重点的,笑得不行:“你平时都那么关心我的吗?”

楚君誉也笑了一下,眼里什么情绪都没有。

裴景早就习惯了他这破性格。

走上前,却惊奇地发现,自己闲来没事在桌上自己跟自己下的棋,被人弄乱了,应该是楚君誉动的。

“你还对下棋感兴趣啊,来来来,我们对弈一把。”

楚君誉:“不感兴趣。”

裴景想了下,道:“你怎么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啊,一年了,我都没见你真正有什么爱好,不过也可能是我不怎么了解你。”

楚君誉听了他的话,微愣,而后神色几分古怪说:“你怎么可能了解我呢。”

裴景说:“话也不能说那么绝对。我只是不知道你的爱好而已,但很多细节,我都有观察。你晚上不喜欢光,烛台熄得特别早;睡眠很浅,一有风吹草动就会醒来;你不喜欢和人接触,也不喜欢说话。最重要的,对云霄的大师兄有着很深的偏见。”

楚君誉听着他前面的废话,到最后一句,淡淡道:“偏见?”

裴景道:“是呀。我打赌你没见过裴御之,莫名其妙就给人扣了一顶又一顶帽子,又是‘不如何’,又是蠢,我要是裴御之,非把你打一顿。”只是现在他是张一鸣。

楚君誉视线落到裴景脸上。

对面的少年眉与眼尽是风流意气,说话的腔调也是懒洋洋的,七分潇洒,三分散漫。

他突兀的就笑了一下。笑容短暂而美丽。

裴景都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然后说:“是这样啊。”

楚君誉道:“要我说说你吗?”

裴景坐直了身体:“怎么说?”

楚君誉:“固执死板,一往无前的鲁莽。挑剔话多,识人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