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2 / 2)

不过这个中内情实在不好向钱珍珍说,鲁达只是嘱咐她:“小姐,兹事体大,不宜向外人道,将军也是怕你担心,因而特意吩咐属下来知会小姐一声。此外,季将军今夜会彻夜守在钱府,等明日将军脱离了危险就回家。”

鲁达特意来告诉钱珍珍这事,也是怕她晚上见季文明不在,到处去找人,没有轻重,闹得满城皆知。

钱珍珍攥紧余下的那一颗珍珠,无力地摆了一下另外一只手:“我明白了,你回去转告父亲,我不会给他添乱的。”

鲁达见她没过激的反应,松了一口,行了礼:“末将告退。”

但等他一走,钱珍珍立即愤怒地把桌上这一堆金光闪闪的首饰扫到了地上,蹭地站了起来:“荷香我们走!”

荷香看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夜色,劝道:“小姐算了吧,你肚子里还有小公子呢,早些休息吧。”

钱珍珍耸了耸肩,自嘲道:“你觉得今晚我能睡得着吗?”

荷香语塞,顿了一下,小声说:“要不咱们去钱府等候消息。”顺便在钱世坤面前露露脸,刷刷好感。

钱珍珍睨了她一眼:“你以为父亲派鲁达来通知我而不是接我去钱府是什么意思?”

荷香讪讪地垂下了头:“是奴婢思量不周。”

钱珍珍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咬牙切齿地说:“不过才戌时,时候还早,你去叫上陈尘,让他多带几个人,我倒要看看,又是什么样的小妖精缠上了季文明。”

荷香很怕钱世坤,不赞同地拧起眉:“可是将军那里……”

钱珍珍斜了她一眼:“我又不是跟季文明闹,不过是去找那狐狸精,怎么,他季文明还敢为了外头的狐狸精跟我对着干不成?”

“小姐别生气,奴婢这就去。”

见劝不住她,荷香只能闷闷地走了出去,又吩咐马房在马车里多垫一层厚毯子,然后才搀扶着钱珍珍出了门。

夜色降临,因为是边境城池,安顺一直实行极为严格的宵禁制度,因而一入夜,城里就一片寂静,宽阔的马路上只有他们这一辆马车在路上宾士,后面跟着几十个身佩大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士兵。

巡夜的更夫一看他们这气势汹汹的队伍就知道惹不起,忙闪到路边避开。

马车驶到三塘巷巷口忽然停了下来,陈尘上前两步,走到马车旁说:“小姐,这巷子前面一段太窄,马车过不去。”

三塘巷的巷子是不规则的葫芦形,只是底部没那么圆。

闻言,钱珍珍掀开帘子撑在荷香身上下了马车,皱眉看着这狭窄破旧的地方,捂住鼻子,嫌恶地说:“季文明究竟怎么想的?这种破地方出来的人他也看得上?”

荷香顺着她的话说:“小姐,一定是这女人蛊惑姑爷的。”

这也正是钱珍珍所想:“这些不要脸的小妖精,咱们走。”

她带着人,打着灯笼,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乌家而去。

轮流放哨的武申见了,忙跳进院子里,把这消息告诉了乌文忠和傅芷璿。

傅芷璿有些担忧:“会不会是季文明去而复返?”

武申摇头:“不是,我看见了,为首的是个月牙白长裙的女子。”

带着几十个士兵的女子,傅芷璿先是一愣,继而恍然大悟:“该不会是钱珍珍?”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傅芷璿站起身:“她应是来找我的,不如我去会会她。”

闻言,武申下意识地望向乌文忠,听他的意见。

乌文忠没有过多的犹豫,拿起拐杖站了起来,对武申说:“你们兄弟速速带她离开这儿。”

“那你呢?”武申和傅芷璿异口同声地问道。

乌文忠摆摆手:“我无妨,不过一糟老头长罢了,你们走,我自有办法应对,她不会拿我怎样的。”

见二人不动,他用力用拐杖戳了戳地面,疾言厉色地呵道:“快走。”

武申咬咬牙,拉住犹豫不决地傅芷璿就往跑:“夫人快走,找不到人,他们自会散了,否则抓住了你,属下与乌老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把你带走吗?”

“乌伯伯保重。”傅芷璿重重地跺了跺脚,回头朝乌文忠喊了一句,跟着武申飞快地跑到墙角,武午已经在围墙边架上了梯子。

傅芷璿双手撑着梯子,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在上方接应的武午立即抓住了她,把她带了下去。武申把梯子搬回原位,然后翻身爬上墙,跳了下去,与武午和傅芷璿汇合,正好与钱珍珍的人马错过。

听到拍在门板上轰隆作响的声音和士兵嚣张的叫声,三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武申深呼吸了一口,推了武午一把:“你速速带夫人走,找个地方藏匿起来。”

武午瞥了他一眼,点点头,兄弟俩交换了个默契的眼神。

“夫人,走吧。”武午拉着傅芷璿选择了与钱珍珍他们截然不同的方向。

傅芷璿知道自己留下来也帮不上忙,只会给他们添乱,咬咬牙,跟上了武午的脚步。

***

钱珍珍一点耐心都没有,见叫了好几声门都没人应,她直接素手一挥,命令道:“把门给我砸了。”

敲门的士兵看了陈尘一眼,见他没反对,立即抬脚,正欲用力踢上去,门忽然就开了。

乌文忠好似没看到他这尴尬的脚一样,阴沉沉地看着钱珍珍:“你们有事吗?”

“那个女人呢?”荷香直接越过乌文忠,扶着钱珍珍往里走。

陈尘见乌文忠脸上的褶皱沟豁纵横,怜他年纪大了,也没过多的为难他,只是叫了两个士兵把他看了起来,然后跟着追上了钱珍珍。

钱珍珍站在狭小潮湿的小院里,颇不舒服,用手掩住嘴,挥手道:“既然她不出来,你们给我搜,一定要找到人。”

得了她的命令,士兵们不敢怠慢,一间一间屋子挨着搜,但把乌文忠家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人。

“人呢?那个女人呢?”钱珍珍走到乌文忠面前,黑着脸问道。

乌文忠无奈地叹了口气:“夫人说的莫非是我的外甥媳妇儿?她与我外甥从外地来投奔我,一直没找到营生,所以就趁晚上去杨柳河边捕鱼了。”

城里穷苦人没有船也没有捕鱼的大网,就想出了晚上用火光吸引鱼儿。不过这也是一项辛苦活,若是去捕鱼,未免撞上巡夜,很多人都会在河边将就一夜。这也就是说,他们今晚不会回来了。

钱珍珍有些失望,不过她更关注的是:“你说那是你外甥媳妇,你外甥也住这儿?”

乌文忠双手撑在拐杖上:“是啊,半个多月前他们小夫妻一起来投奔我这个糟老头,街坊邻居都是知道的。”

见钱珍珍的脸色乍红乍白,荷香拉着她的袖子小声说了一句:“这会不会是误会?”她家姑爷不会这么没品,与有妇之夫勾搭吧。

钱珍珍也觉得有可能,她狠狠瞪了乌文忠一眼:“明日我还会派人来查,你若敢说谎骗我,有你好看的!”

说罢,一甩袖,迫不及待地出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小院,刚出门,就看见西边天际火光通天,照亮了大半个安顺城,与此同时,远处的街道上似乎还有若隐若现的厮杀声传来。

钱珍珍当即变脸,扭头看向陈尘:“怎么回事?”

陈尘敏感地察觉到应是出了事,忙说:“小姐,上马车,咱们速速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