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那么一座山,山里面住着三个人,年迈的师父、懒懒的师兄和调皮的师妹。 师父一生有过很多的辉煌,最后像个平凡人一样娶了平凡的妻子,生下了一个女孩,徒弟兼养子睁着睡意朦胧的大眼睛看着那哇哇大哭注定会成为自己师妹的女婴,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於是师父无奈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后来过了几年师娘病死了,师父和养子在山顶上挖了一个洞,把师娘葬了进去,师父用陪伴了他一生的飞刀刻了一座墓碑,然后把那柄飞刀也葬了进去。师兄拉着懵懵懂懂的师妹哭得很伤心,师父又摸了摸他的头。
师父慢慢老去,师兄和师妹慢慢长大,师父原本挺拔如劲松的身子慢慢佝偻了,师兄慢慢比师父高了,师妹出落地亭亭玉立,每次师父看着他们两个,皱纹横生的脸上总会显露出平时没有的开心,师妹很调皮,总是捉弄师兄,师兄每次都很无奈地纵容了,师父在每次在这个时候,都会踮起脚想去摸他的头,他就会蹲下身子,让师父摸到自己的头。
师父很老了,躺在床上要走了,师兄和师妹跪在榻前,师兄长大了,学会了强忍眼泪,而师妹哭得一塌糊涂,师父把他们的手交叠在一起,最后摸了摸师兄的头,阖然长逝。
师兄和师妹把师父葬在了师娘旁边,把那间住了很多年的老木屋给烧了,他们下了山。山下很繁华,有一天师兄说要去北边,师妹说要去南边,他们吵了一架,吵得很激烈,最后分道扬镳了。
师兄来到了边境,为那一国人心目中的守护神卖命,杀了许多不好的人,有一天有一个人问他为什么一直杀人,不去要个官职,他说尘世多纷扰,名利最无聊。
师兄是一个很懒很懒的人,跟随师父学了很多年的飞刀,师父要他怎么学他就怎么学,要他不要再变强,他也就不再变强了,他一直很听师父的话,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后来师兄离开了边境,回到了那座山,看着熟悉的一切,痴痴呆呆的不发一语。
身后是被自己从大皇子府中引出来的师妹,她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前面那个熟悉的身影,开口了。
“当年你我分别时大吵了一架,我发誓说再次相见定要不死不休,你可是想好了要赴死?”
梅子笑摸着废墟里一根焦黑的房梁,轻声说着答非所问的言语,“好怀念当年啊,这里漫山的山楂,你最喜欢吃的就是山楂,但是那时候你还很小,所以每次都是我帮你爬树摘山楂,每次你吃到山楂,总会笑得很开心。”
师妹韩莲卿的眼神朦胧了一瞬,旋即恢复清明,淡淡道:“师兄,你想打感情牌可是行不通的,想趁我分神偷袭是吧,以前你我切磋的时候你最喜欢做这种事了。”
梅子笑回身,看着许久未见出落得越发动人的师妹,轻声道:“我还记得当年洪禄平骑马驰过山下的城镇,你说你爱上了他,我说你异想天开,你给了我一飞刀,差点射到我的眼睛。”
“我是爱上了他,那又怎么样,这些年我在他身边过的不知道有多快活。”韩莲卿轻哼了一声,换了个站姿,胸前的丰盈一阵晃动。
“他要了你?”
“你说呢?”韩莲卿似笑非笑。
梅子笑沉默了一会,再度开口道:“我闻得到你身上的血腥气,这些年你帮他杀了不少人吧。”
韩莲卿轻轻一笑,伸手将鬓边长发撩到耳后,“是啊,他说他最喜欢我杀人时的样子。
” 梅子笑看着韩莲卿明艳动人的双眸,叹气道:“你的飞刀已经到了第四重了,离最高的第六重只差一点了。”
“是啊,师兄不也是吗?”韩莲卿冷冷一笑。
“洪禄平把你当做工具,你喜欢么?”
“为什么不喜欢,我有用处,所以他喜欢我,这不是天经地义吗,我觉得很好啊。”韩莲卿捂嘴轻笑。
梅子笑扣紧了飞刀,淡淡道:“既是杀人工具,又是泄-欲工具,洪禄平没理由不喜欢你。”
“他喜欢我,我喜欢他,这便够了。”
梅子笑沉默良久,涩声道:“师妹,你变了。”
韩莲卿笑得花枝乱颤,“我变了?师兄,是人都会变的,你不变,是你太蠢了。”
梅子笑不说话了,抬手射出一柄飞刀直取韩莲卿眉心,被同样轨迹的飞刀挡下。
韩莲卿轻笑一声,素手轻挥,源源不断地飞刀似乎凭空出现一般,纷纷射向师兄,仿佛一条刀河。
梅子笑也同样射出一条刀河。
本是用来刺杀的飞刀,如今却被两人用的光明正大。
刀河冲撞刀河,当空爆出连绵不绝的火星,刀河相互侵吞,无数碎裂的刀片落在地上。
刀河不断变短,最终化作了满地碎片,谁也没能奈何谁。
梅子笑抖手,天罡三十六芒出手,如同三十六个小太阳。
韩莲卿挥手,地煞七十二针出手,如同七十二颗小月亮。
锋芒激射,针芒相撞纷纷弹飞,有飞针经过梅子笑的脸颊,割开了一条血痕。
韩莲卿毫发无损。
针芒尽数落地。
梅子笑抽出仅剩的六柄飞刀,韩莲卿也抽出最后的六柄飞刀。
师兄对师妹知根知底,正如师妹知晓师兄一样。
梅子笑和韩莲卿相对前冲。
梅子笑射出一柄,韩莲卿也射出了一柄,飞刀相撞落地。
两人相隔十丈,还剩五柄飞刀。
梅子笑射出两柄走出弧形的飞刀,韩莲卿也是如此。
各剩三柄飞刀,相隔五丈,两人俱是毫发无损。
梅子笑射出最后三柄飞刀,韩莲卿只是射出了两柄飞刀,四柄飞刀相撞落地,仅剩的一柄飞刀直取韩莲卿眉心。
韩莲卿拿着飞刀,打掉了射来的飞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