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淮位於洛州南部,离江州不远,车队走了两日,已经来到了江州地界,接下来只要贴着江州边沿一路走,便能进入洪州。东南的土地多是松软的红土,适才下来一场雨,於是土地湿软,马车颠簸,车轮偶尔陷入泥土中,好一会才能拔出来,拖延了行进速度。 江州风景独秀,一路上看着满山红英,还有偶尔出现的苍翠,也是心旷神怡,江州在洛州南方,这些年不受到战火影响,百姓生活较为安稳,就连空气中也是弥漫着一种闲适的感觉。官道上并没有多少行人,燕家这个车队在三三两两的行人中显得鹤立鸡群,佩刀的家卫们个个凶神恶煞,路上行人无不远远躲开。
燕天明坐在车中,闭目打坐,呼吸三吸一吐,体内六十四道劲力游走大玉阳,最后聚在气海池塘,不断往复,即使马车颠簸,打坐的身形也是稳如磐石。燕天明人在打坐,意识却沉浸在传承之地中观摩那万千人影,一心二用,不止是体魄被上官阳戈三十六云雷淬炼,心神也坚韧了许多,毕竟那雷霆钻身的痛苦足以让常人崩溃。
燕天明这次坚持观摩了半个时辰才坚持不住,挑开帘子呼吸新鲜空气,看着远处的青山绿水,呼吸着江州湿润的清新空气,胸中烦闷欲呕的感觉才缓缓褪去。
燕天明叹了一口气,想到了往年的金秋宴,都是文人才子们发挥自身才学的机会,高谈论阔指点江山,一副我尽观天下大局的姿态,燕天明从前每次金秋宴都不发一语,被人借诗词乐曲讽刺讥笑,也只是苦笑而已,不去反唇相讥。
东南文坛兴盛,自诩清流的文人才子多不可数,这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东南锺灵毓秀人杰地灵,诗情画意的山水养育多愁善感的文人,也无怪东南文人自命清高,还有“东南才气甲天下”之说,其中又以云国文人最为自傲,也作出了一句“大云才子甲东南”,虽说洪干两国文人对此并不如何认同,但这却不妨碍云国的确是人才辈出,就连洪国的大才子李文轩也曾经去云国看那“一杯云雾一句诗”的场景,也是承认了云国的确是才气灵气俱足。
自古文武相轻,东南兴文,武道自然处於颓势,那北疆定辽两国曾经有一位将军笑谈东南,称其“一群涂脂抹粉描眉的玩意,没一个有大鸟的血性男儿”,那将军自然受到了东南文人的口诛笔伐,但还不是依旧活的好好的?燕天明对着金秋宴不感冒,可不只是因为那些文人的挖苦讽刺,更多的是他不喜欢这种只会纸上谈兵的氛围,他虽然弃武从文,但从的“文”不是那些诗词歌赋,而是那经世治国之法。
文人提笔安邦国,提笔写的可不是那无病的诗词。
燕天明对金秋宴唯一的向往便是能在宴上见到相交多年的朋友,那文家文铮、叶碧树和童溪大哥,这几人平时天南海北聚不到一块,每年的金秋宴却是个好机会。
这也是燕天明在金秋宴上唯一的乐趣了。
秋风萧瑟,吹面清寒。
燕天明却是心情开朗了起来。
————————
一辆由云国而来的马车上坐着三人,两人坐在车内,一名马夫。
马车外观朴素,但车内却是完全相反的豪华奢侈,马车内壁上挂着金色锦缎,四角上吊着金穗,一张沉香檀桌放在马车中央,桌上放着一整套的八仙品茗暖玉茶具,一老一少坐在两张锦蒲团上,品着闻名天下十金一两的最顶级的云雾茶“仙气浮”,年轻那人一脸享受,
那双鬓花白的男子则是一脸古板。 “武先生,我们到哪里了?”那青年懒洋洋问道。
车外的马夫恭敬答道:“禀太子殿下,我们已经到了洪州明阳附近了。”
“这么快啊,”年轻太子笑道:“感觉好似只是过了一两天。”
古板男子轻轻一皱眉,道:“太子殿下,那是你这十多日都待在车里,抚琴谈诗,时间自然过得快。”
被唤作太子的年轻男子呵呵一笑,对那古板男子道:“反正闲着也是无聊,曲先生便再给我讲一讲这东南局势吧,虽然我对此不怎么感兴趣。”
被誉为东南文曲的曲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知道眼前这云国太子对这些都不上心,但还是开口道:“太子殿下,东南有三国十三州,其中干国最强大,占有六州之地,洪国四州,云国三州,干国有那第一相国李东湖统领朝纲,攫取资源速度远超洪云两国,可以预见到等到干国消化了六州的资源后国力将远超洪云两国,洪云两国不会坐视干国一家独大,干国那李东湖也明白,必然有见招拆招的手段,却又不能逼得洪云两国狗急跳墙,但壮大的速度会被三国的勾心斗角相互试探拖慢,所以那李东湖会有三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