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鸟的脑袋猛然抬起,双眼亮起幽幽的蓝光,振翅飞起,一下子消失在夜空之中。
飞影众大头领谢影乃是一个厉害的机关师,这只机关鸟乃是他制造的信使,会自动归巢传信,速度极快,像王格这样的小队长都有所配置。
过了许久,在天蒙蒙亮时,机关鸟才带回了谢影的指示。
王格取下机关鸟中的回信,当众打开,内容呈现在众人眼前。
【事情我已知晓,鲁班亦在我们的关注名单之上,是一个难得的天才,本打算日后抽出人手再对付他,但既然遇上了,那么就把他和墨河一网打尽。但最重要的目标仍是墨河,事关重大,我会亲自出马,你们的任务就是继续跟踪,监视动向,同时收集目标的情报,除此之外不要用多余的动作,等着我带人与你们汇合——谢影】
“头领回信了,按照他的意思做吧。”
“明白。”
王格收起信沉声开口,众人纷纷应诺。
……
第二天早上。
清冷的晨光穿过林间,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影,凉爽的晨雾如同薄薄的白纱,在树林间浮动。
树林里立着两座帐篷,相互隔着几百米。
昨夜墨河与鲁班争辩机关术理念,谁也不服谁,虽然不欢而散,但墨河并未披星戴月离开,而是和鲁班一样,选择换了一个位置扎营歇息,机关术的分歧不影响墨河帮助对方的决定。
帐篷里,墨河已经起床,正在吃着干粮早餐,想到昨晚的事,脸上尤有不忿。
“也不知道他今天还会怎么说……哼,好心当作驴肝肺。”
经过昨晚的交流,他发现自己与鲁班的机关术理念有着巨大的差异,不仅在“专精与全面孰优孰劣”的问题上没有达成共识,随着辩论的深入,两人在实用性、目的性、成本节用等机关术理念上,暴露了越来越多的分歧。
聊到最后,墨河只觉得鲁班根本就是自己的“反义词”,除了一样有着惊人的天赋,以及同样长得帅之外,其他方面简直就像是上天派下来的死对头!
要不是看出鲁班是个言之有物从不胡扯的心高气傲之辈,墨河差点以为对方是在故意和他抬杠了。
“不过说起来,这家伙虽然和我路线不同,但还真是天赋出众,能举一反三……”
墨河暗暗撇嘴。
就在这时,帐外脚步声响起,慢慢靠近,步伐不紧不慢,最后停在门口。
接着,帐篷微微一抖,被外面的人敲了一下。
墨河走了出去,只见鲁班已经背上了行囊,站在帐篷门前,面无表情开口:
“走吧。”
昨晚两人吵得虽然厉害,但约定仍然作数,鲁班不是个食言的性子,既然败了,他便答应了墨河的邀约,一起组队行动。
见鲁班又恢复了惜字如金的状态,与昨晚争论机关术时侃侃而谈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墨河的表情不禁古怪起来,压低声音,小心翼翼试探问道:
“恕我直言,你是不是有点闷骚?”
“……”
鲁班没有说话,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冷冽的光。
“咳,那就当没有吧。”
墨河嘴角微抽,心里却有了结论。
——没错了,这家伙的高冷绝对是表象,他一定是个闷骚!
鲁班懒得管墨河的内心行动,用毫无波澜的语气开口,难得在正常交流中说出了二十个字以上的对话:
“别误会,我履行约定,不代表咱们分歧不存在,我仍然不同意你在机关术上面的许多观念,但这不影响我和你一起行动……另外,你有一句话没说错,我确实是野路子出身,学的东西很驳杂,所以之后少不了向你请教机关术知识。”
他流浪的目的,就是为了学习各种机关术知识,昨晚彼此分歧虽严重,但墨河也展现了深厚的机关术知识,在鲁班看来是一个难得的学习对象。
鲁班信奉达者为师,暂时不如人家,那就向对方学习,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水准很高的“老师”,那些理念上的争议则可以暂时搁置,吸收对方的机关术知识对他更重要,这也是他决定与墨河一同行动的重要因素。
“不同意我的观点,但决定吸纳我的知识吗,你还真是贯彻你所谓博采众长的道路……不过却是意外的豁达。”墨河沉吟点头,颇为赞许。
“别想太多,只是输给你一次而已,我冲早会赢回来。”
鲁班语气一沉,眼中暗藏斗志。
输掉的感觉不好受,他现在也才十几岁,即便从小养成了较为理性的性格,但仍然免不了少年意气,他与墨河结伴而行的另一个目的,就是不让这个家伙跑了,免得找不回场子。
墨河闻言,顿时愉快地笑了起来:
“行,我随时接受你的挑战……不过你放心,我不是狭隘的人,就算你时刻想着打趴我,我也不会对你藏私。”
“我也一样。”
“嘿,随你便,反正不管来多少次,你都赢不了我。”
“走着瞧。”
两人目光对视,仿佛在半空中抆出火药味,谁都不甘示弱。
不过互相瞪了一会,两人觉得眼睛有点酸,也就默契收了针锋相对的势头,一边拌嘴一边收拾好行囊,一起上路。
……
野外某处临时营地,另一批飞影众在此停驻。
谢影坐在篝火前把玩着王格的信件,眯着眼睛沉思。
他是一个面容普通,气质狠戾的中年男子,颧骨有一道疮疤,像是火烧的伤痕,一身机关师打扮,背上斜挂着金属长匣,身边立着两具手持长矛的机关卫士。
一位戴着面罩的黑衣人坐在谢影对面,缓缓开口:
“谢影,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等另外两位头领回来,到时候一起出手,免得再出意外。”谢影看了他一眼。
飞影众一共有三位头领,除了他这位大头领以外,还有两位高手。
“很好,我希望这次不会像上次一样失利,墨河不是简单人物,我们的大人相当重视他,如若还是失败,他会十分不高兴,说不定会影响到我们长期以来的合作关系。”面罩男慢条斯理点了点头。
说完,面罩男起身,离开了临时营地,而一群打扮与飞影众不同的手下扛着一个个人形的麻袋跟随离开,麻袋里装的都是飞影众抓捕的天才,全都昏睡了过去。
此人是一位使者,专门来接收飞影众这一批的“成果”。
目送这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谢影的眼中浮现若有所思之色。
飞影众在这片地区流窜作案,偷偷抓走的年轻人全都运送给了这群神秘人,而他们还是第一次指名道姓要抓住特定的目标。
谢影也不知道墨河身上有什么秘密值得这群来头不小的人物如此重视。
不过谢影也不关心,对他而言,只要对方仍然出得起钱,他就愿意与这群神秘人合作。
至於这些被抓走的年轻人要面对什么命运,那不是他关心的事情。
谢影收回目光,将信件投入火中。
在他瞳孔倒映的火光中,信纸渐渐化为飞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