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水沐浴在苍茫的夜色中,再无碧绿幽蓝之状,虽然还有粼粼水波,却也显得黑黢黢如同墨汁环带。
陈义山到了此处,就好似是回了自家,捏个避水诀,便纵身入内。
几个往来游曳的虾兵蟹将看见他推水而来,只觉面生,也不认得是谁,慌里慌张去报巡水夜叉神“禀来了个会推水的大能背着剑,看着好厉害”
巡水夜叉神赶紧去张望,只一眼,就撇撇嘴,没好气道“都回去睡吧大惊小怪成什么样子那是咱们上神他亲爹来了”
那些个不开眼的虾兵蟹将还把这话给当真了,嘀咕道
“咱们上神他爹长得还挺俊俏,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鳖精。”
“嗯,咱大爷到底还是咱大爷”
“”
陈义山先奔颍神府去,果不其然,老鳖怪是在闭关锁府修炼,刀先锋和倪神将打扮的好似两个门神,雄赳赳气昂昂把守在外围,挺胸凸肚,睥睨四方,那神情明白无误的警告着不速之客们胆敢靠近,必咬一口
“大胆敢闯神府者,杀无赦”
刀先锋先瞥见了陈义山,但是他跟陈义山又不熟,一时间没认出来是谁,愣愣的就伸手拔刀,瞪眼喝骂。
还是倪神将有些眼色,嘘了刀先锋一声,而后慌忙上前,拜道“小神参见陈仙长许久不见仙颜,想必仙长的道行更深了些吧”
“嗯”
刀先锋这才认清楚来者是何方神圣,赶紧也跟着拜倒,讪笑道“小神有眼无珠,方才没瞧清楚是仙长大驾光临,有罪,有罪”
陈义山道“无妨,是你们的职责所在。颍神在里面吗”
倪神将连连点头“嗯嗯嗯颍神大人吩咐了,旬月之内不可打搅,闲人一概免进不过,仙长既是亲来,那自然不是闲人了,小神这就进去通报。”
“不必。”陈义山环顾四周,道“我来也不是寻颍神的。曹神丞官呢”
“他大概是在自己的草鱼府里睡觉吧。”倪神将贱兮兮的给人家穿小鞋,道“他可是颍水中最有名的懒汉,尸位素餐的赃官。”
陈义山忍住好笑,道“你去擂鼓吧,召集阖府的神官神将神吏过来,我有话要说。”
刀先锋在旁边听的一愣“这大半夜的,这颍神大人还没有出关,这,这”
倪神将恼道“这什么这仙长的吩咐就如上神的谕令一般,我们听从便是,哪有许多质疑的仙长且稍待片刻,小神这就去擂鼓。”
说罢,那倪神将一溜烟的去了,刀先锋暗暗懊悔“我怎么就这么不识高低怕是得罪仙长了。泥鳅精果然老奸巨猾,不是东西”
“咚咚咚”
鼓响三声,涟漪荡开,水波四溢,神令便算是传了出去。
倪神将飞快的返还,站在了陈义山身侧,刀先锋这时候可不敢再落后了,有模学样,也赶紧侍立在旁,充当扈从。
不一时,颍神府的各处神官、神将、神吏们便浩浩荡荡开赴此处,沿途还议论纷纷
“上神是要出关了吗”
“自从上次与南岳神君一战之后,咱们上神可是得了大造化啊修炼起来,想必是快得多啦。”
“呃那也不至于这么快吧说好的旬月之后才出关嘛。”
“不管是不是出关,大半夜的召集咱们干什么”
“走吧走吧,别磨蹭,也别抱怨,咱们这位上神的脾气可不大好。”
“”
那“曹神丞官”是走在最前头的,因为他比任何人都盼望老鳖出关。
毕竟,只要能附上老鳖,偌大的功劳就唾手可得了
陈义山躲在刀先锋和倪神将的背后,凝着一双慧眼细细打量来者,每个都不放过早将水族众下神的行迹尽收眼底,倒算是好运,确然只有曹神丞官一个着了魔。
一众下神挤涌在神府前,个个引颈观望,等着老鳖开门出关,半天却不见动静,正不耐烦之际,刀先锋和倪神将忽然左右闪开,亮出了陈义山的身影。
那“曹神丞官”站在最前头,当先吃了一惊“这人的相貌打扮好生熟悉,莫非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