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扬起嘴角,使坏似的扣紧她手腕,将人又拽到跟前,轻巧的一推抵在墙上,星眸里笑意深邃。
“不行,那个不能算数。”
项桓箍着她两手不让动弹,神色间带了几分的无赖,“现在我要重新补上。”
宛遥低头想躲,被他捏住了下巴,灼热的气息作势便要覆上来。然而唇瓣堪堪碰到她的圆润的唇峰,尚未吻下去,正在此时,外面猝不及防地听得有人唤。
那声音,居然还是项南天的。
宛遥当即被吓出一身的冷汗,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手足无措,直拿眼睛去瞪项桓。
“要不别管他了。”
“那怎么可以”
项南天正在院子里四处张望,就见得他们两个神色各异地从繁杂的木架子后面走出来。一个表情如常,另一个满脸通红。
毕竟年长,光是这么一看多多少少能猜出这俩孩子发生了些什么。
项南天面色渐沉,自然而然把矛头对准自己儿子,语气不善“你来这儿干什么”
项桓张口胡诌“我当然是帮宛遥干活儿了。”
老父亲毫不留情的拆穿他“你能干什么活儿不给人家添乱就不错了。”
后者却也没反驳,倒是笑着问他“爹,那你又来作甚么了这可是军营重地。”
项南天略一颔首,“方才与大将军详谈了几句,听闻宛遥在这儿,我顺道拐过来同她商量些事情。”
见他提到自己,宛遥不禁好奇“我”
对方的脸色终于好了一点,颇为慈祥地点头,刚想说话,瞥见项桓在边上戳着,眉头不自觉地微微一拧,到底还是嫌弃。
“你若没事可做,上别处帮着照顾伤患去。”
少年不太乐意地嘀咕“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让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问题。”
他心下不愉地朝宛遥看了一眼,到底拖着步子离开了。
等这臭小子走远,项南天才收回目光,浅浅叹了口气,面向宛遥时唇边已露出微笑,“你们俩的事,圆圆都告诉我了。我那闺女嘴上没个讲究,伯父左思右想不踏实,还是想来问一问你。”
她闻言眼睑低垂,似笑非笑地抿唇,极安静地点了点头。
心中一块吊着的巨石安然落地,项南天知道姑娘家脸皮薄,并不去深究其中缘由,只连连颔首,“好,属实就好,属实就好。”
“那你今后是怎么打算的你父母远在京城,可需要回去一趟”
宛遥抬起眼,“我前几日已修书一封送往家中爹娘不太喜欢他,而且近来还有这么多的伤兵缺人医治,我预备过一阵再同项桓一起返京。”
项南天一边认真听一边若有所思地点头。
“当然如果他能尽早恢复自由之身更好。成亲是大事情,我还是希望能有长辈在身边。”说到此处她又顿了顿,“不过,倘若爹娘执意不肯,也只好瞒着他们悄悄办喜事了。”
项南天闻之微愣,原以为她会说“也只好作罢”,想不到这个看似文静顺从的姑娘还能做出这样离经叛道的决定。
大约是见他讶然许久,宛遥赧然地笑了下,补充道“是我答应过他不能反悔的”
过了半晌,项南天才感慨的一叹,摇头说“这小子,何德何能”
人一生到头,沿途有男男女女过客无数,然而极少有一个人,是会一直留在原地等着你回眸的。
咸安三年的春天。
一场雷雨的降临加快了营中疾病的蔓延,他们眼下面临的最大麻烦就是医药不够,一万多的伤患,城内的医馆已经倾其所有,但已是杯水车薪。
第一批征调药品的使者依旧未归,季长川于是只得再次派人前往各州县支援药草,他奏请撤军回京的表章送到长安亦犹如石沉大海。
近一月了。
这支远在边陲的虎豹骑好像被人遗忘似的,什么消息也没送回来。
项桓身体大好之后,便领了季长川的军令协同余飞几人巡视城防,偶尔换完班也会来营地帮忙。
由于药材奇缺,宛遥几乎忙得脚不沾地,他们自己晾晒烹制完全赶不上消耗速度,很快库存就渐空了。
实在无米难为炊,等这天天气一放晴,她便带着人上山去采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