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树觉得那双幽绿的眼睛很熟悉,但来不及多想就被从房间内掷出的小瓶砸在颈侧
他醒过来的时候,竟然已经回到了住处,凭恕正在骂骂咧咧的用毛巾敷着伤口,看来是在他昏迷之后,凭恕提前醒过来逃离了现场。
凭恕桌子上扔着断了的金属挂钩和绳索,显然他气归气,还是把现场的痕迹都给收拾了。平树松了口气,他最害怕的就是醒来发现凭恕冲进去跟宫理左勾拳右勾拳,撒泼大闹拽头发。
凭恕已经把屋里的凳子和小柜踹翻,他手背上有深深浅浅的月牙型的指甲印,显然是他握着自己的手掐出来的。
“就是她肯定是她她以前也有过这么短的头发的时候,别人的头发没有那种色泽的操、操我他妈的,老觉得她段时间肯定在外面流落着,一无所有,又把自己过的跟流浪汉似的吃土吃泥结果呢她当着什么陛下,还搞着男人,要啥都有,老子还睡这个铁板床每天要做一十几道菜洗菜洗到手都秃噜皮啊啊啊啊宫理我他妈,我他妈”
凭恕气得连铺盖都不想收拾了,从床下面开始翻他带来的各种枪械武器和工具,一副要拿枪杀进她屋里的模样,结果刚翻腾两下,就气得一脚把包踹开,快想扇自己巴掌了
“呕她搞男人,我给她做四菜一汤我真是臭傻逼一个,她什么时候日子会过不好,她什么时候会没钱没男人过就隔着这么近,我们已经混进宫殿里将近一个月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不止是尤金,还有一个别的绿眼睛的我笑死了,她都当陛下了,干脆找一十多个oga算了,双休不干,还能一个月不重样”
平树“你先别说话,按照尤金的说法,连情热期也都是暗算”
“哇哦不会吧,还不让我说她了,这么贱啊平树。你现在是beta,她真就是情热期,也轮不着你呢,你要不去她房门口哭着求她去。哦对,现在aha还多长一根玩意儿呢,掏出来比比谁大我要走,我不想见她了,一秒钟都不想见她了咱们也不用想着什么房车,什么那些衣服,什么她喝咖啡的杯子,她他妈的在乎吗人家都在这个地方当皇帝了,这个城市都是她的。她根本就不会回万城,她根本就不会想想你,或者任何过去的人”
凭恕骂道后面都有点哽咽了,他越想越恨不得冲过去跟宫理扭打在一起,然后撂下一句狠话再也不回头,再也不要跟在她后面
平树却急道“你先闭一下嘴,外面有人再在讨论什么”
平树控制了身体,走向门口去,听到外头有仆从在低声议论着
“侍女长死了陛下下手的吗”
“不是说侍女长是圣母派来的吗陛下也敢”
“陛下自己去过圣殿都毫发无损的回来了,还怕谁早就有传言,说这位王降临,都是主的意思,是主认为圣母们已经背叛了主所以才派来的”
宫理显然已经发现了利用情热期与尤金迫害她的事情,而且非常直接的解决了这件事。她选择了另一位oga而不是尤金,是不是她已经不信任尤金了那个绿眼睛oga能活过今天吗
凭恕没再骂了,平树心里默默把“宫理就是王”这件事往前倒推,利用尤金刺杀她、近十天前宫殿内大乱、格罗尼雅突然调转方向、城市下层的矿车停靠地发生爆炸等等。
宫理绝对不是安全的在这里享乐。
她显然有目的,有危险。
她有人接应帮忙吗
不宫理一定是孤军奋战,否则不至于连侍女长要害她这件事,都不能提前防范。之前传闻说陛下失踪后又被人找了回来,她的回来真的是自愿的吗
宫殿内外,可都是圣殿的人啊。
凭恕不是没想到这些,但他心里梗的难受,没法像他这么快冷静下来。平树一夜都没睡,但他终究是没看清她的正脸,无法确认她是不是宫理,心里就像是被吊起来似的,不敢安心,不敢确信
此刻在阳光映照下,宫理的面容十分清晰明朗的出现在他眼前。窈窕的身影裹着亚麻色外袍,戴着金色手镯的手腕交叉抱臂,穿着鞣皮凉鞋的小腿没有任何伤痕,肌肤细腻的仿佛新生不久。头纱在她脸上落下透明的阴影,她双眸微弯,笑中藏着戒备与试探,简直就像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平树已经不知道多久,没从宫理和他对视的目光中看到这种警惕了。在他回忆里,她看着他的目光总是随意或困倦的,偶尔狡黠耍坏,她也有种随时会抬手向他道歉的感觉。
平树与她四目相对。
凭恕怒骂她时他没有难受,但此刻看到宫理眼里的陌生与提防,平树心里翻涌起铺天盖地的委屈。
如果说她一直不知道他在宫殿中,机缘巧合中一直没有见到没有相认,已经让他心里酸涩难受了。
那为什么此时此刻她还要这样看着他。
就好像,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一样。
宫理转过脸,低头削干净果皮,也用余光确认了这男人手上的薄茧,还有右手被快速滑动的绳子磨出的血痕。她笑起来,捏着手中沾着瓜果汁液的小,正要将刀面蹭在他脸上,威胁他说出幕后主使
小刀刀尖刚指向黑发青年,宫理就和他再次对视上目光。他眼睛就跟装水白瓷碗里润透的墨玉石似的,像是有点委屈但又不肯蓄起一丝水雾,像是要跟她死磕下去却没有恨意,各种情绪压下去只剩下平静。
宫理只看了他一眼就觉得后脊梁冒出冷汗来。
不是害怕,是那种他早等了许久,眼里有太多话要说,她却一句也接不住的发毛。
宫理哑巴了,黑发青年不但没有攀墙偷窥被她抓住的心虚,更是一点也不怕她。反倒是他眼睛挪到刀尖上,嘴抿紧了,又抬眼看她。
宫理差点都想把刀收回去了。
不对。
明明是他窥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