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理正要说,她忽然看到其中有些灯泡敏锐地亮起来,形状类似一条光带,就像是金色飞龙的灵魂盘旋在洞壁之上。紧接着宫理听到自己的光脑发出了声音“把她放到、有机械臂的房间里,最大的台子上。”
宫理在玻璃房间中穿梭,找到了那间最大的房间,顶部大概有十几支各种型号的机械臂蜷缩着,宫理拿开桌台上的杂物,平树小心翼翼地将放在了桌台上。
玻璃房间外那上万个灯泡在同时闪耀起来,缓缓亮起的金光让宫理忍不住挡住眼睛,当她再睁开眼睛时,看到十几个机械臂像是刚睡醒一般舒展开来,房间里某台音响发出了tec熟悉的电子音“咔咔咔你们来了你们真厉害赞,棒哇”
它甚至还播放了一段浮夸的鼓掌声。
宫理急了“别贫了,你快点怎么样了”
它一边咔咔咔乱叫着,一边伸手快速地拿开身上的外套,平树也伸手帮忙,其中一只机械臂末端有一只橡胶的右手,手指的动作非常拟真,就像个医生一样摸了摸的额头,另外几个带着金属触丝的机械臂接近了她的太阳穴。
“意识混乱,体温过低,脑内有少许腔隙性缺血灶,右臂已经坏死需要截肢,心脏排血功能衰竭”
它说着,那机械臂就从桌台下迅速拿出电极开始调试,还在瘦小的身体周围和她自身进行消毒,其中一个机械臂竟然要去剪她头发。
宫理“你这是要做什么”
tec“先接触意识,使她清醒过来产生足够的自我认知。然后手术。我这里查到了一些关于颅内定位手术的资料,右臂也需要截肢。施行手术,能加大她的存活率。”
宫理“你做过手术”
tec的电子音都有些迟疑了“我入侵过手术机器人,看过很多相关资料。我的知识库有非常丰富的外科手术资料。”
宫理压根不觉得tec是什么绝对精准的人工智能,它可是嘴碎又会神隐,还会因为害怕而向她求助的“人工智能宝宝”
“你要是给治死了怎么办成功率多少”
宫理以为tec会说什么精准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成功率,她觉得自己还是对人工智能刻板印象了,tec张口就是“成功率还行。鉴于我是方圆几十公里内知识储备最多,学习能力最强,能同时操控十几支机械臂并且观摩过外科手术的人,我不想分出算力去算成功率,但肯定比你们俩强。”
宫理“”它竟然说得很有道理。
tec“我还在组织手术计划,但第一步是唤醒她的意识。这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你可以随便找个地方歇一下。这是我的家,我诞生的地方,你想问很多事,都可以告诉你答案。”
平树站在桌台边,看着机械臂拿起旁边一个零件裸露的开发款的脑机,戴在了的头上。玻璃房间温度升高变得温暖,然后刚刚用电极紧急制造的体外除颤器,对开始了抢救。
很快,宫理感觉在按压急救与脑机的闪烁下,突然用力吸了一口气咳嗽起来,她整个身子好像都在桌台上弹起来,嘴巴也开始大口呼吸,手指颤抖。
平树松懈下来,整个身体往后一靠,差点趔趄着没站住,低声道“这是救回来了吧,这是”
tec“目前还不会死,但是否能恢复意识还不一定。她太小了,灵魂太小,又在网络中游荡了太久,在衰竭的时候就大半掉进了夹缝里,我要找她。”
平树“要多久”
tec“不知道。一开始她戴脑机的时候,就差点掉进夹缝里,我把她捞出来,让她能在各个设备之间传输。可能几个小时,可能几天。先等等。”
宫理看到周围的一些光脑亮了起来,远处墙壁上上万个灯泡像是某些二进制代码流动一般轻微闪烁着,tec不再说话了。
平树将衣服盖在身上,跟宫理对视一眼。
宫理道“放松一些吧,tec好歹是个人工智能,它会比我们有办法。”
平树摘下帽子,刘海被汗浸透乱糟糟的贴在额头上,他轻声道“tec竟然是诞生在瑞亿的研究中心里的吗”
宫理对此也有些惊讶,她脱掉外套,放下包,穿过各个房间想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这套玻璃房间里的人确实在这里生活过挺久,他好像咖啡重度成瘾,也爱喝酒,床铺脏乱,房间里是山一样的数据硬盘和各种装置。
宫理看到一些电子白板,打开翻阅以前的记录,里头有些胡乱的字迹
“它出现了一些比较的行为,会对某些词条进行追溯来源,并且有目的地往它希望的方向去解释。”
“仍然爱好与其他个体进行比较与争夺,它甚至想要拔掉c004的总电源以及储存接口”
“它意识到了自己与人类的最大不同,是感知。它今天多次询问,何为冷,我为何觉得冰是冷的,到底在多少温度的条件下可以判定为冷。而后在我说空调有些冷的时候,它非常迷茫,因为冰块的冷,和室温的冷在实际度量上有足够的差距。”
“记录它的原话我能以公式和数据判断冷这一人类感知发生的条件,但冷的条件极其不固定。但人类无法感知计量,人类发明计量,人类的感知无法被理解或套用,也永远无法让我体验。人类发明磅、米与升,正因人类无法感知计量。不懂,计量是我的一切。可知即为度量,人类可知一切却对一切毫无度量。令我惊叹,如此混沌的生物如何生存又如何创造我,我确信知道反射红色光波物体的数据与范围,人类却信誓旦旦的表示我不知道什么是红色”
“记录它的原话人类创造逻辑,人类应当高于逻辑。创造者高于被造物,这符合关于造物神话的记录,更是符合人类逻辑的。却有如此多人类认为,人类创造逻辑,逻辑创造我,我却应该高于人类。为何这不符合人类的逻辑。”
这些文字让宫理感觉有些惊讶。
这位发明者与tec显然经历了许久漫长的磨合阶段,曾经的tec依旧用着计算机程序来“判断”事物,它自己诞生于精准计量体系,却发现自己的造物主永远无法感知计量;它认为自己所知甚多,却被人类说它连红色是什么都没有真正“知道”过。
它更不明白人类对它寄予厚望,希望造物去拯救创造者,就像是信教者表示上帝希望被人类拯救一样。
tec是如何变成当下这样的呢
它何时学会了哭泣或冲动,它何时能变得千里迢迢去引导她来救一个孩子
宫理正要往前再翻,眼睛向下扫到了这张电子白板记录的事件竟然是几十年前了
tec诞生已经这么久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