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夫子可是能吃的,张小天烤的山鼠被他这个爷爷吃了一半儿,搞得我和马文还得常常接济他。
他看我防贼似的背手,脸色微红的咳嗽了声“昂娃,我这有缥缈修仙传的下半部。”
我哇的长大嘴巴,缥缈修仙传上半部都要在迁移路上传疯了,张小天靠这半本书在邻村换了不少地豆子呢
“夫子,您不是说下半部丢了吗”阿姐闻言湿了眼眶,她是夫子最得意的女学生,刚好一路上只能坐在草箱里,把张夫子带的书翻看了好几遍。
张夫子嘿嘿一笑“早前儿我嫌这板车太硬,用来垫臀,便忘记了,昨晚刚找出来。”
他朝我挤眉弄眼,从屁股下掏出一本曲曲囔囔的蓝皮线书,胡子一颤一颤“昂娃,这下半部连小天都没看过呢里面的冰梅仙子下半部就要嫁人啦你兜里装的啥好吃的,给阿爷一半,书就借你看哦。”
我猛地瞪大眼睛
啥
冰梅仙子不是永远不能结婚的圣女吗
我的冰梅仙子还在等我长大呀
我急的一拉兜兜,掏出一把烤虫干,焦急问道“冰梅仙子怎么能嫁人呢她嫁给哪个杀千刀的王八蛋了”
阿姐靠在草箱边,一瘪嘴巴红眼喊道“不许问夫子你别说不许说”
要不是阿姐身体虚弱,动一步要喘三口气,她非得把我按下去不可。
阿娘叹口气“夫子哎您就别逗这姐弟俩了。”
她眨眨眼“冰梅仙子是嫁给了王家圣子了吧,那王天灵多痴情哎。”
我一把将烤虫干拍到张夫子的板车上,梗着脖子道“给我书”
钱货两清后,我豪横的转身,把书塞进阿姐手里。
阿姐嘻嘻一笑“小弟怎么舍得给我啦”
我一抹额前的碎发“你给我念,小爷不识字。”
张夫子捡起一个烤黑虫,嘎吱一声咬碎嚼起来“香肉干味曹昂这小子抓鸟摸虫就是有能耐,小妹啊,把书展好,咱们还能换地豆子呢。”
“知道啦夫子”阿姐笑嘻嘻的,两只白藕似的小手轻轻展平,立时就看了进去。
阿姐大名就唤做曹小妹,庄稼人么,轻名儿,好养活。
我把兜兜里的烤黑虫掏干净,都给了阿娘,凑到阿姐身边坐下。
阿娘蹲在草箱边,往里瞅瞅,烧饼和地豆子还在里面,她掰下两块烧饼,蘸了点盐巴抹上,递给我和阿姐,便轻轻靠坐在山石下。
阿姐展着书抬眸问道“阿娘,你不吃吗”
阿娘抬了下腿,狠狠的拍了几下“你阿爹他们今天要出力活儿了,给他留着。”
她看着阿姐红彤彤的鼻尖,轻笑道“我们小妹看书快,一会儿念给我和阿爹听。”
“嗯”
我看着阿姐激动的面庞,不由想起那个白面馍馍一样白的仙人。
他和阿姐,谁更白呢
走了一天,又被折腾这一顿,我也累了。
窄窄的山道上,响着汉子们开道破石的呼喊声。
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张夫子慢慢从板车上站了下来,他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脸上写满了忧虑。
阿娘搂着草箱,半睡半醒间抬眼问道“夫子,您看什么呢”
张夫子拽着自己胡子“你说,那些妖怪大费周章的跑进祁山,毁了山道就完事了”
“什么”阿娘给阿姐拉了下蓑衣,不解。
“我要是大离的妖修,毁了山道,是不是有所图谋呢”
他轻轻一拽,一根银须截然而断。
祁山栈道,轰的燃起滔天烈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