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道银光在天上飞舞,分成一个个小队,沿着祁山栈道一遍遍的巡视。
被困在山间栈道的人们惊慌不已,要不是祁山的山谷险峻非常,掉的下去爬不上来,恐怕就要逃进山里去。
从鄂北迁往祁山的三个多月里,在仙差的保护下我们走的稳稳当当,每过村镇都有官府送来烧饼和地豆子,偶尔还有盐巴和甜浆。
阿爹说前面出发的鄂南迁户,都已经到落户地开垦了。
怎么到我们这茬儿,出了这样的邪乎事
我沿着山坡飞快的往回爬,路上隔壁村的冬瓜朝我打招呼,我都没理。
我瞟了一眼他的嘴角和肚子,黑瘦黑瘦的,也不像吃过骡子腿的啊。
但我的兜兜里,可是有烤肉虫
那飞头化作黑雾飞走了,我可没落下这些肉食。
咱不能白白挨打啊。
我正往回跑着,眼前一道银光落地。
银光散尽,变成一个白袍男子。
仙人
我抱着石头瞪大了眼,会飞的仙人啊
他白袍洁净如新,长长的腕袖和下摆,比阿娘她们过年的衣裳还好看,头发披散的黑亮黑亮,比神社舞龙的花姐头发都漂亮。
我看呆了。
世上有这样漂亮的人
栈道下方的人也呆了,男男女女猛地跪倒一片
“拜见仙人啊”
“仙人保佑”
他迎风而立,站在山石上,一言不发,气质是那么的缥缈独特。
只有站在他身后的我能看到他的嘴角。
这是,笑了
他手一拘,一道黄光出现在手中,变成一把符纸洒进了脚下的泥土里“山石永固”
旋即人脚下出现一把银光羽扇,踩着就化作银光飞上了天。
“多谢仙人”
跪倒的男男女女们大喊着,兴奋的讨论起那仙人的衣服款式。
那些棕红袍的仙差们也忙活了起来。
“所有男丁,换上锄头,把碎石刨开,修出路来”
回到爹娘身边,阿娘看到我灰头土脸的从山上出溜下来,屁股后拉着泥烟儿,一个箭步就是朝我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昂娃你可就这一套衣裳,再磨坏了裤裆我可没线缝了,你就光着走吧”
我歪歪嘴,小心的挡住我的兜兜“阿姐坐在箱子里不用走,我能穿她的。”
阿娘瞪眼“你还想穿女娃的衣服”
姐姐笑吟吟从箱子里迈出来“姐姐的衣服现在给你穿,都小了呢。”
我看着阿姐比我矮一个头的身子,她娇弱的好像山涧的小花,四肢瘦弱,但脸色红润的像山楂。
阿姐是害了病的,长得慢,全家都把她当宝一样。
“阿爹呢”我扫看了一圈儿,刑家村的男子们都不在,这条道上只有女子和老弱。
“他们去修路了。”一个老人接腔道,我后面斜停着一辆板车,爱念诗的夫子躺在板板上,脸上盖着一本蓝皮书。
他捋捋花白的胡须,一双浑浊的老眼露出来,微吸了吸鼻子“什么味儿,这么香”
我赶紧一捂兜兜,妈呀,这老夫子鼻子真灵啊。
阿娘和阿姐也看了过来,这一路上我们几个泥猴子偶尔也能抓到山雀山鼠的,也算是给家里添了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