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1 / 2)

虽然细算起来,只隔了三年,但对于现在的苏昭昭来说,曾经在西威的一切,都已经恍如隔世。

因此刚刚听到这少监说出的“宫中秘辛”时,苏昭昭只觉着格外耳熟,愣了片刻之后,才猛然回忆起——

天降灾星,和流星一起降生,出生当日,火烧皇宫……

这些东西……不是她从前出现过的第二人格的,中二设定吗?

她自己脑子里分裂出的中二人格,设定居然和大黎暴君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

这也太巧了些。

苏昭昭在起身的同时,都还在忍不住的心生狐疑。

因为她这心不在焉,行礼之后,还未起身,便听到对面开元帝冷沉的声音:“你在发什么愣?”

苏昭昭这才回神,抬头看去,开元帝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他今日穿着一身玄色的窄袖圆袍,曜石一般的沉得纯粹,只是在领袖处用玄金的丝线绣了些暗纹,行动间似有似无的露出闪闪金光,极尽尊贵。

苏昭昭也发现了,开元帝似乎不太喜欢鲜亮耀眼的颜色,素日里穿着不是黑就是白。

眼下也是一般,浑身上下都干干净净的,只在腰间拿红绳打了络子,挂着一块龙纹玉佩,竹林微风吹拂间,红绳白玉在飘荡的长袍下隐隐可见,更衬的他面若冠玉,发似鸦羽——

分明是这样精致昳丽的相貌,或许是因为这箭袖皂靴透出的精干利落,看起来却是气势凌冽,硬是在这夏日之中透出一股刺人寒气来。

这样一位威严的帝王,怎么可能会是她还未恢复记忆时,玩笑般分裂出的人格段段?

不过这么说起来,段段是灾星皇子,开元帝也是,段段设定里的父皇想要杀她,开元帝亲手杀了生父,再细想想,两个人好像都和母后的关系不合……

她在西威时,决计也没有听说过开元帝出生时的奇异,不可能是潜意识记住加在人格身上的设定,难不成?

不!不可能!

太也太荒谬了!

段段就是一个傲娇中二的人格罢了,只是嘴上说得厉害,其实热心善良,怎么会是传说中杀人如麻的暴君?

就是凑巧罢了——

一定就是凑巧!

苏昭昭咬咬下唇,起身随意转了一个话题:“奴婢在想,一会儿是烤鹿肉,还是羊羔子,陛下想吃什么?”

开元帝淡淡看她一眼,看出了她的言不由衷,便不应答,只越过她,龙行虎步,一撂袍角在榻前坐下,便先吩咐了一句:“上茶。”

看这打扮,开元帝方才应该是去习武或者跑马了,所以现在这么口渴。

苏昭昭这么想罢,回过神后又觉着莫名。

分明在方才,她心里压着的还是给黎天睿送去的那一碗“药膳,”满心里除了紧张就是期待,挤得她胸口一阵阵的上涌,压根没有余力分心去想别的。

让开元帝与段段的类似一打断,到了现在,她竟然都在留意开元帝口不口渴了?

可见人死到临头,的确是很容易胡思乱想的……

开元帝这次对苏昭昭的神思不属,没有再多在意。

膳房早已准备许久,等得御驾一到,面前空地上便掐起了炭火铁架,收拾好的羊羔架在火光上,不一会儿被烤的滋滋冒油,满院肉香。

开元帝用过茶后,在宫人的服侍下净了手,拿起银刀,亲自片了肉下来,甚至还赏了苏昭昭。

“谢陛下。”

苏昭昭也没有表现的诚惶诚恐,她甚至都没有下跪,只略微福了一礼,就接过切好的肉片,毫不客气的开始品尝。

这烤肉唯一可惜的,就在调味料上了,没有孜然的烧烤,总觉着少了几分灵魂。

但能呈到御前的上等食材弥补了这一点,鲜贝鲍鱼、时令果蔬,现宰现割的禽兽鲜肉,甚至许多都是日后的保护动物……都是苏昭昭上辈子几乎碰不着的好东西,更别提入口。

也算是有得有失。

苏昭昭抱着这是最后一餐的念头,一口一口吃得格外认真仔细,甚至趁着御前宫人还算在意她的时候,不客气的要了葡萄酒来,盛在剔透的夜光碗里,格外珍惜的抿了一小碗。

开元帝见状,似乎也来了兴致,另要来一壶梨花酿。

按照常理,帝王用过膳后,若是还有兴致宴饮,便该宣乐伎舞姬,耍乐消遣。

这几个月里,苏昭昭这个“陪玩”对这一套流程已经干的很熟练了,有她在,开元帝的身边的氛围一直被搞得热热闹闹,一派和乐。

但这一次,苏昭昭没有心思凑趣开口,开元帝自个竟也不提,两个人就这般沉默对坐,自斟自饮,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奇异起来——

颇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沉寂。

苏昭昭放下琉璃夜光盏,看着这似乎无事发生的静平宫,难免又担心起了那药膳有没有送进黎天睿的嘴里。

若是这一次出了差池……

她未必还有第二次机会。

打破这怪异氛围的,是魏公公呈上的一小节木筒:“陛下,陈将军刚刚送来的密信。”

这木筒手指粗细,虽小,却很结实,以蜡封口,尾端还坠着两根结实的线头,似乎原本是系在什么东西上的。

木筒打开之后,滑落出的是一块水一般的丝绢,这丝绢格外的轻薄通透,上面用蝇头小楷写满了字迹,流出时小小的一块,展开竟有手掌大小。

这一幕对面的苏昭昭自然也留意到了,只不过隔着木案,看不清那丝绢上到底写了什么。

开元帝接过丝绢,先看向她:“朕这几日,一直在等这一道消息。”

“关系到你性命的消息。”

苏昭昭悚然一惊,一时间,几乎以为给黎天睿下的毒已然被发现了。

但开元帝说得,似乎又并不是这件事。

他百无聊赖似的靠在榻后的引枕上,看罢了手上的密信,面色也沉静如深水一般,一丝不露。

片刻之后,开元帝抬头,突然道:“你可记着后天是什么日子?”

苏昭昭皱皱眉头,在满腔心事中想了想:“已是七月,再过两日就是……”

苏昭昭猛地意识到什么,还有两天就是“甄七巧”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