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振子也双手接过
,对着颐安一笑“谢谢你,颐安。”
“邰振子先生,上仙爷爷让我来给你打下手,我想问问你老人家,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制琴呢”
老者放下茶杯,笑着问道“颐安啊,你也替你的上仙爷爷着急,想让他早日用上招魂”
“唔,他他好像很着急。”颐安又加了一句“制好了琴,邰振子先生你也好早些离开这里啊。”
“你是为我着想”
“唔,是的”
老者眨眨眼睛,问道“你觉得,我还能活着离开千竹苑么”
颐安不知如何作答,他也怀疑,等到古琴完工,上仙爷爷会不会遵守诺言,放走邰振子先生。元非的下场足以为证,他好端端地来,却浑浑噩噩地进了囚笼。现在,他还屈辱地活着,还有一口气,至于能活到什么时候,也只在上仙爷爷一念之间了。
老者走到了颐安的身边“颐安,怎么不回答我你是怎么想的,如果我这耄耋老人不幸死于非命,你作何想你是不是冷面冷心,冷冷地看着我的尸首横陈”
颐安喃喃地说“不会的,不会的。邰振子先生,你不会那样的。”
老者拍拍颐安的肩膀“看来,你也不希望我死,那我就感到心安了,在千竹苑内,还有人可惜我这条不值几个钱的老命。”
颐安无话可说,他似乎已经看到,邰振子先生声息全无,躺在血泊之中,而上仙爷爷坐在竹林中的亭子上,在一轮明月下,聚精会神地弹奏着新制成的古琴,元乾爷爷则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一双手在琴弦上起落。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志得意满,都带着快慰和欣喜。琴声中幽幽,在夜色中飘散,虚空人从四面八方飘飘地来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在竹林间列阵,随着上仙爷爷的琴声变换队形,乌压压的一
遍,看不到边沿。
“唉,”老者摇摇头“不说这个了,车到山前自由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生死由命成败在天,挣来挣去,也挣不脱命。冥冥之中,上苍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谁能犟过他呢”
颐安憋得难受,实在想把心头所想说出口来邰振子先生,不要碰那块血沉木,永远也不要碰它。不动它,你就能活下去,一旦它成了招魂,你也就要被它驱使了
老者猜不到颐安的心思,他一把掀开了盖在血沉木上的绢纱“颐安,来看看,蟒山的血沉木,上上上品,除了蟒山,别处再无可寻。蟒山的血沉木,制成的琴,声如鹤唳,音如裂帛,听之,如痴如醉,如梦如幻,三日不知饥寒,三月不知肉味,终身不忘其醇其厚听上一年,卓尔不凡,听上两年,超凡脱俗,听上五年,位列仙班”
颐安听得半信半疑“邰振子先生,真有你说的这么神奇么”
“等我把琴制成了,弹上一曲,你便知道了。”
老者以手抚摸着血沉木“一块稀世正品,可惜啊,落到了元丰的手上。就看他从前把逐月改成了招魂,就知道他要把琴派什么用场”
说罢,他目视颐安,盯着颐安的眼睛不转眼,似乎要从颐安的神情中看出几分端倪来。颐安不敢与他对视,心虚地移开看目光。他想说邰振子先生,既然如此,你就不要制琴,让它永远是一块木头,这样,对大家都好。特别是对你最好。有些话,我不能说出口,但是,你老人家睿智精明,谁保藏祸心,不怀好意,你难道就想不出来
老者不知道颐安心中转的什么念头,他说“当年,我的师尊苦心孤诣,把制琴的技艺一五一十地教给了我,我却没有把它传给雪遇,如今十分后悔。”他看向颐安,征询地问道“颐安,你肯学
吗你如果肯学,我传给你,可好”
颐安摇摇头“实在是有为难之处,邰振子先生,我不能学。”
“为什么不能说个理由出来。”老者定定地看着颐安“我诚心想教,你却不学。”
“邰振子先生,你还是等以后教给雪遇哥吧,他学会了,才有用。我笨,学不会的。”
“不学怎么知道,来,你好生学,我下细教,不信璞玉不能成为琼玉一块”他凑近颐安的耳朵“我知道,雪遇跟你,是同胞兄弟,兄弟连心,教会了你,就是教会了他。就是我这次不能活着出千竹苑,师尊教的制琴之技也后继有人,我纵然身死九泉,也无遗憾了。”
颐安眼泪汪汪地看着邰振子“邰振子先生,雪遇哥知道你在千竹苑么”
“我跟着上仙来这里的时候,雪遇不在家,他可能还不知道。如果他回到了我们住过的地方,别人会告诉他的。”
颐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没有任何办法,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老者拍拍颐安的肩膀“我都知道,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明天,我就开始制琴了,你要学,不学,就对不起我的一遍诚心了。”
颐安噙着眼泪点点头“知道了,邰振子先生。”
“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对心怀不端的人,想要用古琴来作恶的人,你万万不能助纣为虐。”
颐安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不过,他心里在想上仙爷爷就是要用琴来为其野心助力,邰振子先生,你怎么办呢,制还是不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