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不要逼我了,我真的就是觉得好奇,觉得好玩。造物竟然造出了这样一种生灵,无脚会走路,无囊会放毒。”
明道子目光一闪,唤了一声来须臾工夫,从门外飘来了一个小竹篮,飘飘地飞到了元乾的面前,就停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几条淡绿色的的小蛇,只有拇指粗细,卧在竹篮之中,怡然自得,昂首抬头,频频地吐着小小的信子。见到了元乾,竟然一起把脑袋转向了他,似乎是在向元乾争宠。
明道子问道“元乾,这是从哪里来的”
“秋天的时候,去后山打柴,在草丛里捡来的。我还以为是鸟蛋,结果孵出来了才是几条小蛇。”
明道子说“我生平最厌恶的就是这虫豸,天地生万物,皆是为人所用,日月为人放光,粮米为人充饥,江河为人涌浪,这玩意,是造物打瞌睡时,不留
意放出来的,除了害人,别无它用”
“师父,话不能如此说,”元丰一直冷眼旁观,这时,帮着元乾说话了“蛇类于世人也大有用处,据徒儿所知,蛇肉可以食用,蛇皮可以制作乐器,连蛇毒也可以入药,医治大麻风和风痹之症,必不可少”
明道子展眼看看元丰“元丰,我在与元乾说话,请你少安毋躁。”
元丰一颔首“是,师父。”
明道子对元乾说“元乾,你为什么背着我这当师父的,把它们当作宝贝养在你房中究竟意欲何为”
“师父,我都说了,养着好玩而已。”
“比练武陵剑、学忠恕之道更令你入迷”
“唔,不,还是师父所授更让我入迷。”
明道子忍不住喷笑道“元乾,违心之语,说得如此快当,看来,是我小看你了,你年龄最小,心机却重过你的几位师兄。本来还想再教诲你几句,但是,既然你我已经不是师徒了,多说也无益,带着你的至尊之宝,走了吧。”
元乾可怜巴巴地说“师父,我来得最晚,得你的教诲甚少,因此才走了邪门。求求你老人家,看在元乾除了私下里养了几条小蛇解闷之外别无过犯,留下我吧,我一定洗面革新,不再听人蛊惑了。你看,我现在就把它们一一处死。”
说着,元乾真的把竹篮翻到,几条蛇滚落在地上,一起朝着明道子脚下爬过去,那架势,像是要跟他决一死战。
明道子把冷冷的目光投向了元乾“元乾,我还是小看你了,原来你背着我修炼蛇道,已经是大有斩获了。你的蛇冬日不眠,已属非常,竟然还知道攻击于你不利之人你你太令我耳目一新了”
元乾急忙跪下“师父,元乾不知道什么蛇道,更不会去修炼它,元乾心中明
白,除了师父的武陵剑和忠恕道,其他的,都是旁门左道”
明道子摇摇头“元乾,小小年龄,心机为何如此之重,到底是受了谁人的熏陶,受了谁人的指教”
“元乾,”一旁站着的元丰突然喊了一声,跨前一步,一把将元乾扯了起来“不要再求他了,求也无用”说完,他拉着元乾,冲到了明道子面前“明道子,明人不说暗话,我心里头一清二楚,今天你驱元非,赶元乾,都是做给我看的”
元振急了,上前去拉元丰“元丰,你疯了么,师父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不但直呼其名,还恶言恶语无理取闹”
元丰甩开了元振的手“你去开你是明道子最赏识的人,自然他不会赶你走。也不会知道他摆开这场鸿门宴就是给我元丰一个人看的。撵走元乾元非,不过是为了杀鸡儆猴罢了”
明道子的目光好似两道电光,直直地射在元丰身上“元丰,既然你已经心中有数,我也就不多说了。我知道,你胸怀大志,蟒山已经容不下你这头下山虎,容不下你这条入海蛟了”
“说开了也好”元丰的眼神满足杀气“我知道,我的琴声总有一天要使你警醒,使你惊觉,我习的道法,你闻所未闻知所不知,高于你的那个什么武陵剑和忠恕道何止万千”
明道子冷冷一笑“不要过于高看了自己,在后山第一次听见你弹的琴声,我就明了,你背师欺祖,习了诡道”
元丰大概没有想到被明道子一语说破,一时张口结舌,不知说什么才好。明道子把目光移到了元齐身上“元齐,你也走吧。”
元齐泣告道“师父,我不走。”
“不,我不能留你,你要走”明道子的语气很温和“你天份甚高,该有更深的造诣,更高的道法。留在蟒
山,要误你终身。”
明道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寒光一闪,元丰拔出了剑“明道子,要我走可以,这把剑,还有那张琴,你必须让我带走。不然,即刻我就死在你面前”
明道子说“元丰,你还没有离开蟒山之前,我还算是你的师父。我要以师父的身份,正告你一句,追风逐月可向善,亦可助恶,就看它们在谁的手里。你带走它们,只怕于你元丰是祸而不是福。”
元丰把追风紧紧地攥在手里,看样子,如果明道子不答应他,他真的就会在明道子面前自戕“是祸是福,我自己担承,不须你挂心”
“一定要带走”
元丰斩钉切铁地说“一定要带走”
明道子先是摇头,而后又轻轻点头“对,祸福自取,旁人难以替代,执意要带,你就带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