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遇说“春雨,这话说得不好听,你是在威胁了
”
“要软硬兼施嘛。不过,雪遇哥呀,我真的是冻得受不了了,手和脚都好像不是我自己了。”
雪遇急忙拉过春雨的手来,抓起一把雪,使劲地搓着春雨的手“以前,在山里,冻坏了,爷爷就是这么给我搓手搓脚的。”
搓了一阵,春雨暖和过来了“好了,身上暖和了,也有劲头了,这一回,非把他喊出来不可”
于是,山坳里又响起了春雨清脆得如同银铃一样的声音“元齐爷爷,你一定听到了我们的声音,为什么不回应一声呢难道真的忍心看着我们冻死在雪地里么我知道你不会,你跟我爷爷一样,是个善心人。”
“我是个善心人,你们就可以在我面前为所欲为么”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雪遇和春雨一起回头,看见了披发老人元齐,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春雨和雪遇“好一对金童玉女,骨骼清奇,相貌不俗,元振好福气啊,竟然这样的孙儿孙女,令我元齐艳羡了”
雪遇拉着春雨,急忙转过身来,双双跪倒在元齐面前,齐声说道“见过元齐爷爷”
“起来,起来,起来罢。”
雪遇艰难地支撑着双膝站起身来,又伸手拉起了春雨,恭恭敬敬地施礼“谢谢元齐爷爷,宽宥我们年轻不晓事,贸然来打搅元齐爷爷。”
“唔,好会说话,元振的家教不错啊。”元齐拿出一个精致的巴掌大的银瓶,旋开盖子,递给雪遇“喝两口,暖暖身子。”
喝了两口酒,雪遇和春雨顿时觉得浑身上下热了起来,两人再次谢了元齐。元齐说“本来以为你们闹一阵,没人理会,也就自己去了,不想你们竟然比我更是固执,一个多时辰了,冻得喊话的声音都打哆嗦了,还是赖着不走。我服气了,知道再拧也拧不过你们,只好出面了
。”
雪遇再次跪下“打搅了元齐爷爷清修,雪遇罪过不浅。不过,也请元齐爷爷海涵,因为实在是救爷爷心切,所以,才鲁莽上门叩见。”
元齐一笑“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们娃娃一般见识。既然你们来了,我就当面把话说明,不是我不肯出手,实在是因为元齐有大难处。来,找个地方坐下,我们慢慢地说。”
在一个背风的山石下安坐,元齐说话了,他的眼睛迷迷蒙蒙,大概是看见了多年前令他一生难忘的情景“也是这么一个大雪天,蟒山上冰铺雪盖,积雪有半人深。把我们住的那几间山居的门都封住了。”
春雨问道“就是你们学艺的那个地方么”
“正是。我们一共有师兄师弟六人,我们的师尊从幼年时就开始修炼,道法高深。但从很多年以前他就一直隐居于蟒山之中,不近人世,收了几个徒弟,悉心教诲,也是他毕生的一大乐趣。”
“后来,一定是出了什么大变故吧,元齐爷爷,因此你们才各自东西了”雪遇听得入神,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一向沉湎于师尊授教,每天自顾自习练,所谓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也不知道另外几个师兄弟每天里干了些什么,迷的什么道门。直到那一天,师尊动了大怒,把我们几个全部叫到了一起,我才知道了一些就里。”
“我猜,一定是师祖发现有人入了邪门”
元齐点点头“正是。”
春雨只关心爷爷“我爷爷呢,他惹得师祖生气了没有”
元齐摇摇头“不干他事。”
雪遇说“以前曾听爷爷说过,师祖教授的是剑道和恕道,剑道为锄奸惩恶,卫护自身,恕道为忠恕之道,立身、立业、济民、报国。我爷爷后来的行事为人
,也正是照着这些做的。”
元齐赞许地点头“你记得不差。”
春雨催促道“元齐爷爷,你说下去啊,究竟是哪个惹怒了师祖爷爷。”
“那天,师尊并没有多说,也没有责怪谁人,他只是说我所修之道,所授之道,看来不值一个大钱,所以你们才抛到了脑后,置之于不顾不说,还弃之如敝屣,执迷于外道修为。我已是心灰意冷,万念俱灰。”
说到这里,元齐沉默了,当年师尊的痛心疾首,虽然事过多年,他依然是记忆犹新,痛心不已。
春雨轻轻地说“难怪师祖生气,要是我,立刻就气死了。”
元齐说“看上去,师尊倒不是特别的生气,他脸色淡漠,话语沉郁我自认无能无德,不配做你们的师父,不配教任何人修道,从今天起,就散了罢”
雪遇和春雨对看一眼,同时重复了那四个字“就散了罢”
“我们几个人几乎是同时跪倒在师尊面前,恳求道不能散,师父,我们绝不能离开这里师尊闭着眼睛摇摇头,还是散了,散了罢留在这里,还不知道最后是个什么结局,不能逆料,不能逆料,只怕是山崩地裂,天塌地陷,刀兵相见。因此,散得越早越好,越快越好”
雪遇说“师祖爷爷不知是遇到了什么,心都伤透了,所以才如此地决绝”
元齐沉痛地说“我们都对不起他呀现在想起来,还是椎骨切肤地痛,椎骨切肤地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