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摇头做无奈状“师兄怎么会有此说只要琴制好了,师兄要走,绝不强留。
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强留师兄,天打雷劈”
“那元非是怎么回事”
“元非”
“是呀,就是元非。我听人说起,说元乾把元非骗来,你们抢了他的百蛊箱,然后,把他囚禁起来,他日咒夜骂,要你们还他的百蛊箱,把你的千竹苑闹得沸反盈天,你和元乾不理不睬,就是不放他走。”
上仙沉下了脸“师兄,是谁在你耳边饶舌,造的谣言元非在千竹苑里不假,但是,我和元乾并没有亏待于他。因为他疯疯癫癫,几次欲要自戕,为了防备他出事,我和元乾才把他关在一幢住宅之中,每天好酒好菜,两个丫鬟贴身服侍,他过得赛过神仙,叫他走,他还不肯哩”
“真的”
上仙脸不变色双目不瞬“当然真的”
“那百蛊箱呢,为什么要抢了他的”
上仙更加地义正辞严“师兄有所不知,那百蛊箱奇毒无比,有一丝儿逸出,足以使千百人丧命。因元非神志不清,行为荒诞,怕他一个不慎放出疫气,酿成一场惨祸,所以是我做主,收了他的百蛊箱,妥善保存。”
老者眨一眨眼“目下收在哪里”
“就在千竹苑中,深埋于地下,我已经告诫千竹苑中所有的人,没有我说话,任何人不得靠近它。”
老者点点头“唔,这事办得妥当。”
说话间,大鸟已经按下云头,飞到了美女对镜峰上空,老者沉默不语,目光盯紧了峰顶上一棵大树。那棵大树有十数丈之高,立在林木之间,如同鹤立鸡群,卓尔不凡。老者睁大眼睛,定定地注目在树巅之上。看了一阵,没有驱使大鸟飞离的意思。上仙忍不住催促道“师兄,这里距离千竹苑还有一百多里路,我们要加紧赶路了,否则,天色暗下来,我怕你的大鸟不能辨别
方向。”
老者伸手拍拍大鸟的头“你来说说,告诉我的师弟,夜色如墨时,你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途”
大鸟扇动翅膀,又在空中飞旋,越飞越低,翅膀扇起的风使得峰上的树巅纷纷摇动。像是卷起了一阵林涛,涛声吼吼,千山回应,万古震荡。老者的心绪也如同这阵阵林涛一般,起伏翻卷,难以平息。他坚持要留在羊肠盘,是为了能依赖于山上的朋友,找到个脱身的机会。但是,上仙似乎是觉察到了他的意图,不惜撕破了脸,也不肯把这个机会给了他。
上仙的不耐烦已是难以掩饰了“师兄,我已然说过了,不能再耽搁了,不能再拖延了”
老者淡淡一笑,目光依旧在狮子山上梭巡“故土难离,几年不见了,多看几眼,即使是不能亲近,心里也甚是舒畅。”
“待事成之后,我亲自送师兄上山,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想看多久,就看多久,绝无二话”
老者长舒一口气,看看上仙“我怎么觉得,从今之后,我怕是再难与这遍山水相见了”
“何出此言”
“冥冥之中,万事皆有定数,元丰,你我今天相遇,就是上天安排好了的,我难以逃避,你也难以逆料,与我这回相逢,是祸是福,应喜应悲”
大鸟使力地闪动着翅膀,好像是知晓了老者心中的忧戚,急于带他逃离险境。上仙一把抓住了它的翅膀,用劲太大,松针纷纷地散落下去,大鸟摇摇晃晃,歪歪斜斜,渐渐地落了下去。
上仙气急败坏,大喝一声“邰振子,你待要怎样”
老者看他一眼,淡淡地说“此时此刻,我们又不是师兄弟了么
“随我去千竹苑,我们就是师兄弟,不去,我也就只好认不得你是谁人了”
老者轻
蔑地说“我并没有说不去,你就变了脸,原来先前说的,都是言不由衷,违心违意”
上仙急忙换了一副笑脸“哪里哪里,师兄,我只不过是带你早些返回千竹苑。你想啊,元乾在那里,元非也在那里,我们六位师兄弟,不经意间,一下子就聚齐了四位,就差元力元齐两位了。说不定哪一天他们也会来跟我们相聚,蟒山上的六个弟兄齐聚一堂,你想想,那是怎样的情景师父若是知道了,心中欣喜,一高兴,聚气为体,来看他的徒儿们济济一堂”
“师弟说得好兴头不过,我和元非都是被逼着与你们聚首的,不肯去还不行,只有你和元乾,才是沆瀣一气气味相投。”
“处得久了,自然就气味相投难舍难离了。师兄,走吧。”
“走”
老者拍拍大鸟的头,大鸟再盘旋一周,慢慢地扇动翅膀,飞离了凤凰山。老者回头看去,美女对镜峰上的那棵最高的树树巅摇动,似乎在依依惜别。望中一遍青黛,老者在心头默默地说雪遇,你在哪里相守二十余年,这一回分别,时间大概有些漫长。希望再见到你时,已不同于往日,心坚似铁,智敏过人。泰山崩于前而目不瞬,猛虎袭于后而心不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