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安说“你在问我”
春雨点点头“唔,我在问你。”
“你刚刚不是说,虽然
身在千竹苑,却不愿意关心千竹苑的任何事情吗,怎么,这么快就把自己说过的话给忘了”
春雨眼珠子一转“他又不是你们千竹苑的人,我怎么不可以问一下呢”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好吧,我不知道就是了,你也该走了吧。”
颐安站起身来“记住我的话,不要理会绿英儿。”
春雨点点头,就埋头在绣活上,专心致志地绣着翠鸟颈项上的毳毛,似乎把全部心思都投入了进去,其他的,全不在她的意念之中。
晚上,那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又一阵一阵地随风飘来,更加地凄厉,也更加地充满了愤懑。春雨走到门前去,倚着门枋,屏息细听,他照例是在声声诅咒元丰,元乾,你们欺人太甚,你们不得好死。把我的百蛊箱还给我,那是我一辈子的心血,你们强行霸占了去,想要害人,你们不安好心,想拉着我跟你们一起干坏事,我告诉你们,我元非虽然有时候想头有些偏颇,还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害人的心思却是一点也无永远也不可能跟你们混在一起,干那些个伤天害理的事情。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一阵夜风拂过,春雨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噤。那喊声低下去,又高起来,还带上了几分哭音你们放我出去,我一生遍游名山大川,从未停下过脚步,你们把我关起来,门窗都封死了,我哪里都去不成了。这种日子,我哪里忍受得下去求求你们了,看在当年同门学艺的份上,放我出去
春雨暗自可怜他,也可怜自己。听他话里的意思,他也是被上仙和元乾骗进了千竹苑,跟她一样,被囚禁了起来。随着岁月流逝,出去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飘渺。春雨几乎不抱任何希望了,不过,那念头却从来不曾打消过。她隐忍,把锋芒深深掩藏,也是为
了有朝一日能从这里脱身。哪怕是等到地老天荒,等到海枯石烂,也绝不会放弃了这个愿望。春雨好想去告诉那个天天喊叫的人,这么做只能是恰得其反,再喊再叫,上仙和元乾也置若罔闻,不会有丝毫善心的。
“嗨,你在这里做什么”
有人在春雨肩上拍了一下,把春雨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影影绰绰地,一个身形窈窕的人影立在月光下。不用细看,听声音春雨就知道她是谁了,正是颐安要她时刻提防的绿英儿。
春雨不声不语,进了门,刚要把门关上,却被绿英儿硬挤了进来“怎么,要把我关在门外头,不许我进来”
春雨冷冷地说“你进来做什么”
“我进来,当然是有事啦。”
“你有什么事,我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可说的。”
绿英儿点亮了灯,把灯盏端起来,照了照春雨的脸“出门看天色,进门看脸色。我来看看,你脸上到底是什么神色。”
春雨转过身去“知趣点,自己走出去。省得让我硬把你赶出去,大家都没有面子。”
绿英儿却置若罔闻,放下灯盏,一屁股坐下了,拿起春雨的绣活来看“哟,春雨姐姐,手艺越来越好了,比你的师傅伍婆婆绣得还好送给我吧,春雨姐姐,肯不肯,说话呀”
春雨一把抢了过来“休想”
绿英儿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儿来“春雨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想跟我打交道。其实我也不愿意自讨没趣,来看你的脸色。要不是为了了不得的一件大事情,你就是八抬大轿来抬我,我也不会进这个门的。”
细春雨心中一动,正想开口询问绿英儿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一下子想起了颐安的再三叮嘱,又把话咽了回去。
绿英儿问道“
春雨姐姐,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为了谁才来找你的吗”
春雨端坐着,泥塑木雕一般,不动,也不开口,似乎身边没有绿英儿这个人。灯光闪烁着,把她的身影投射在墙上,那影子也是一动不动,只是随着灯光的闪动而时近时远,时小时大。
“你真的不想知道好吧,算我自作多情,算我有眼无珠看错了人,还以为在你心中你的亲人占很大的份量哩”
一句话令春雨坐不住了,她问道“我的亲人哪个亲人,他怎么了”
绿英儿脸上掠过一丝狡黠的笑容,很快,她就掩藏了笑意“只问你一句,你想不想知道”
春雨游移一阵,肯定地点点头“想。”
“好,那我告诉你吧,是你的姐姐细小雨出事了”
“啊,她出事了”
“对,她双目失明,成了一个瞎子”
“成了一个瞎子”
“对,她什么都看不见了你听见有人在院里天天喊着骂人吗就是他,害了你姐姐细小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