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那么长时间”

“三个月”

“也没有那么久。”

“两月”

雪遇不好撒谎，答道“差不多吧。”

“你和爷爷两个人，还有虎娘的儿子助力，都走了两月之久。一个瞎子，一个病骨支离的老人，你怎么带我们走”

“我背着秦爷爷，牵着你。”

“要是一路坦途也还好说，但是，一路上都是大山大江，要翻山越岭，要过河跨堑，你怎么带我们过去”

雪遇语塞，想了一阵，他说“慢慢地走，一年走不到，就走两年，两年走不到，就走三年，总有一天会走到水云天。”

小雨摇摇头“秦爷爷病弱，怕是走不了那么久啊。雪遇哥，那边爷爷也无人照料，盼着你早些回去，你你还是赶紧走吧。”

雪遇低头不语，思来想去，要带着小雨和秦爷爷一起走实在是有些为难，但是，要把小雨留在万古镇，他也万般不忍。仰天长叹一声“唉，苍天啊，我端木雪遇长到这个岁数，还从没有这么为难的时候”

小雨的手在虚空中摸索，雪遇伸出手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小雨，你说，我怎么办要是有分身术就好了一心牵念着两头，两边都放不下心，都丢不开手，这种滋味，不说也罢”

“雪遇哥，其实一点也不用烦恼。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样难办。”

“还不难办小雨，换到我的位置上，你来想想”

小雨柔声说道“我想了，我都替你想过了。雪遇哥，你放心大胆地走，回去了，好生侍奉爷爷。我自己能行，能养活得了自己，也能照顾好秦爷爷。我眼睛看不见也已经有十几天时间了，我已经习惯了，摸索着，什么事情都能干

，你亲眼看见的，我能打理铺子，能做饭，能照顾秦爷爷，现在做事情虽然还有些不利索，再过一段时间，我再熟悉熟悉，肯定还像从前一样能干，什么都能自己动手，不靠别人。”

“唔，我都看见了。”

“既然都看见了，那你还有啥不放心呢”

“小雨，你只说好听的，你是在安慰我，哄我快些离开万古镇。”

“不是哄你走，我也我也巴不得你多留几天，可是，爷爷那边也离不得人，虽说有你的徒弟照料，总不如你贴心吧”

雪遇喟叹道“小雨，你总是替别人想，你自己有多难，就不想一想么”

“我不难，一点也不难真的，雪遇哥。”她转过脸去，看向窗外，窗棂是几根手指粗的木棍，窗棂间挂了一个蛛网，在风中瑟瑟地抖动。小雨的眼里浮起了一丝期待“我为什么执意要留在这里，是想等到春雨来找我。我知道，她还活着，就在不远的地方。她知道我在草药铺，但是，她还不知道你和爷爷已经去了远方，要是我也走了，她如果找来了，到哪里去找我们呢我已经托人给她带了话，让她来这里找我，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她。”

“你知道春雨在哪里”

小雨摇摇头“不知道。”

“那你是托谁给她带的话”

“唔，是一个熟人。”

“熟人，他怎么知道春雨的下落。”雪遇抓住了小雨的手“是哪个熟人，你告诉我，我去找春雨”

小雨的血一下子涌到了头顶，脸色变得通红，竭力要挣脱雪遇的手“我不知道，没有什么熟人”

“小雨，你连我都信不过了么，不跟我说真话你一定是遇见了一个人，说不定也是因为他，你才双目失明”

小雨仰面朝天，把头一

阵乱甩“雪遇哥，不是，不是这么一回事情。我不能告诉你，你还是快走吧，快回去看爷爷我求你了，快回去吧。”

雪遇看着小雨，轻轻地摇头。一时说不出话来。小雨身子单薄，瘦弱，脸黄肌瘦，全无了从前的唇红齿白肌肤红润，一身布衣，洗得发白，眼上的伤还没有完全痊愈，留着淡淡的疤痕。看着看着，由不得两眼潮热，泪水盈眶“小雨啊，我走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等秦爷爷走了，等春雨有了消息，你就跟着我走。我这一辈子，都交给你了，地老天荒，水枯石烂，也绝不更改”

小雨颤声说“雪遇哥，我我绝不能答应你”

“小雨，你还要我怎么求你”

“雪遇哥，不是你求我，是我，我要求求你”

“求我什么，求我快走”

“不是，雪遇哥，我求你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找到春雨。她可能还在那个千竹苑里”小雨急急地说“你把她救出来，让她当你的女英，一辈子守在你的身边。你们过得好，我我就没有任何牵挂了。”

“小雨，我答应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停止寻找春雨的下落但是，我我要告诉你一句话，我心里只有一个人，再也装不下别人了她永远都善良美丽，是世上最好最好的女子，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小雨哀求地说“雪遇哥，你不要说了。”

雪遇十分执拗，语气里透出了决绝“我要说，小雨，你听好了，除非是冬雷震震夏雨雪，石头开花马生角，我的一腔心事才会改弦更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