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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去往白云寺。
被李妩抱在怀里的婉婉要来清芷为她做的手鞠,缠着贺知余陪她一起玩。
一颗五彩斑斓的手鞠在贺知余和李婉手中不停地来来回回。
简直至极的小游戏,李婉依旧玩得十分开心。
李妩更佩服贺知余的耐心。
这种小游戏对她而言太过枯燥乏味,她至多只能陪婉婉片刻时间,贺知余却陪着玩上一路。
直到抵达白云寺,贺知余才和李婉好声好气约定下次再陪她玩。
小姑娘当即乖乖点头应下,把那个五彩的手鞠收起来。
贺知余事先已与主持大师约定今日祭祀之事。
故而他们到得白云寺,很快有僧人上前,同贺知余交谈过几句,便走在前面引路,请他过去一处小佛堂。
李妩这会儿没有跟着贺知余去。
祭拜的过程繁琐,要听僧人诵经念佛,对小姑娘不甚合适。
李妩与贺知余暂时分开,带婉婉去逛白云寺。
秋冬之交的白云寺与别处一样,显露出几分萧瑟之意。
寺中不少草木已变得枯黄,落叶铺满地。
李婉紧紧牵着李妩的手,迈着小短腿,低头看自己踩着一地落叶往前走。虽然与贺知余分开,但这是李婉初次和李妩、贺知余一起出门,又是来这个她从未来过的地方。少时不知愁滋味,也不懂人死灯灭,在她心里,今日出行有些一家三口一道出门游玩的意味,故而格外兴奋。
李妩带她从白云寺的前殿逛到后山。
小姑娘一路上坚持自己走,也不央人抱,更不喊累,足见高兴。
白云寺后山种着木芙蓉花。
倒正值开花的季节,或粉或红的硕大花朵在枝头尽情招摇。
李婉瞧见漂亮又好看的花便喜欢,让李妩将她抱起来,探着身子、伸长手臂努力“辣手摧花”。摘下一朵红色木芙蓉,她拿在手里认真看一看,再认真看一看李妩,笑吟吟把艳丽的花朵别在李妩耳后。
“娘好看。”
小姑娘一面夸一面凑过去在李妩的脸上“啵唧”一口。
李妩微笑同她道谢,李婉又继续探着身子摘下另一朵,交到李妩手里,让李妩帮她也别在耳边。
临走时,不忘多摘一朵晚些拿给贺知余。
回到白云寺的前殿以后,李妩便吩咐清芷去多捐些香油钱。
而她带着婉婉在那株古玉兰下歇息。
自寺庙后院出来的凌越便是在这时发现李妩与李婉的。
他今日来白云寺,是陪他的母亲沈夫人来上香,沈夫人正在厢房听大师讲禅,他觉得无趣,便偷溜出来。
未曾想,会在白云寺偶遇李妩。
凌越却不知李妩乐意不乐意在这里见到他,他犹豫着没有立刻上前。
反而李妩发现他以后,示意他过去。
“殿下。”
快步走上前,到得李妩面前,凌越低声道,又看一眼李婉,微笑一笑说,“小郡主。”
正在摆弄手里那朵木芙蓉的李婉听言,仰头去看凌越。
看得一眼,她低下头,继续玩手里的花。
“我陪母亲来礼佛。”
凌越解释过一句,没有问李妩为何会在这里。
李妩对凌越为什么在白云寺无多少兴趣,这儿又不是长公主府,她来得,旁人自然也来得。
示意凌越过来,是想问他和李滢溪有关的事。
“之前和你提过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抬眼看一看站在她面前的凌越,李妩不拐弯抹角,慢悠悠问道。
凌越念头稍转便明白过来指的是让他哄云安郡主高兴那桩。
但论办得如何……
凌越惭愧低头说:“我没能将殿下交待的事情办好。”
李妩挑眉,问:“为何?”
凌越本便是个实诚的性子,兼之他至今未完全明白自己把事情办砸的原因,有心让李妩指点一二,便把不小心将李滢溪惹哭的始末仔细交待清楚,连同他后来买下许多的糖送去给李滢溪。
“殿下……我……”
悄悄觑一眼李妩神色,凌越仍低着头,“恕我愚笨,实在不知为何惹得郡主不高兴。”
李妩听罢凌越谈起与李滢溪在戏楼发生的事。
因其中牵扯贺安,她不免记起贺知余从长公主府搬出去的痛快,恍然明白或有这样的一层因由。
至于李滢溪为何不高兴……
李妩暗道凌越当真像是一根木头,但木头有木头的好。
云安也非有心计的人。
若碰上的是木头,有些事情反而能简单一些。
李妩淡淡说:“因为她不想听你道谢,也不想听你道歉。”
凌越茫然看着她,眼底有疑惑之色。
“但,郡主诚心帮我,是以我想向郡主道谢。未曾想会惹郡主不高兴,是以向郡主道歉。”凌越自我分析道,又问,“为何郡主不想听这些话?”
李妩轻扯嘴角,不解释这些,只问:“你给云安送过糖以后见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