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才能把宣平侯府撑起来。
只要贺知余愿意庇护她的女儿,她的女儿定能寻个好夫家,并且有贺知余的面子在,她的女儿难受委屈。
这笔账很容易算清楚。
聂夫人并不在乎对贺知余和善客气是否丢脸,唯望贺知余往后能对宣平侯府存着一分仁善。
贺月晴确实不爱听聂夫人这样的话。
依靠贺知余?这是她从未想过也从来不愿意考虑的事。
“娘亲也未免太过天真!”
贺月晴吃惊道,“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帮我?娘亲你恐怕是昏头了。”
聂夫人平静看着贺月晴,握紧她的手:“他不会帮,那你哥哥呢?你哥哥即使会帮,又能帮你多少?晴儿,不管你怎么想,你也要面对这一切,身为女子,没有倚仗,便是容易被欺负。你的丈夫待你好,那是最好,但若待你不好,总要有人能帮你讨个公道。我只是怕我同你爹百年之后,这个家里再没有人能庇佑你。”
贺月晴愣愣看着自己娘亲。
聂夫人又长叹一气,抬手摸一摸贺月晴的脸:“晴儿,别怪娘……”
贺月晴根本说不出话。
她愣愣半晌,轻眨了下眼,便控制不住流下两行清泪。
……
贺知余离开宣平侯府以后又顺道去买糖。
糖果铺子里有各式各样的糖,他每一样要一些,便也买得许多回去。
在他书房里放着的那盒糖被贺知余让底下的人拿去分吃了。
取而代之,是他自己买回来的糖。
贺知余回来不久,清芷再一次来书房请他,说李妩有事要见他。
不过这次见面既不是在李妩的房间,也不是小花园,而是在李妩的书房。
那副双鸭戏水图一如既往静静挂在墙上。
贺知余信步走到书案前,目光掠过李妩的书案上摊开的那些东西,发现她在研究几张画像。
“来瞧瞧。”
埋首看画像的李妩在贺知余走到近前才抬起头来,示意他走到书案后来。
贺知余便行至她身侧。
看一眼那些画像再看一眼李妩,贺知余问:“殿下何故研究画像?”
“我让奚明仲送过来的。”
李妩弯唇一笑,“这些画像在传闻里指向同一个人,所有卖画像的人都信誓旦旦画像上的便是那个人。”
可这几幅画像上的人模样各不相同,连眉眼的相似也瞧不出来。
任凭谁来看都不会认为他们是同一个人。
若要说这些画像有什么共通之处,那便是画像上的这些人看得出是鞑靼人。
每一幅画像皆是如此。
贺知余又看几眼画像问:“这些画像上的是什么人?”
李妩说:“鞑靼三皇子。”
贺知余眉头轻挑。
李妩继续道:“有消息传来说鞑靼三皇子此番也来了大晋,会来京城。”
无须李妩解释,贺知余清楚鞑靼送到京城的使臣与随行名单里没有他们的这位三皇子。
而鞑靼狂妄要李妩去鞑靼和亲,据说是这个三皇子对李妩一见倾心。
但关于这位鞑靼的三皇子,他知之甚少。
李妩关心这个人……
贺知余垂眼看看她:“殿下认为,他确实会来京城?”
“无风不起浪。”
李妩轻抬下巴,慢悠悠说,“只如今连这个三皇子究竟是何长相也不知,有些啰嗦。”
鞑靼人与大晋人实则样貌有明显的不同。
比起大晋人,鞑靼人五官更深邃一些,除此之外,鞑靼男子普遍身形高大健壮,气质粗犷。
从这一点上来看,哪怕不清楚这位鞑靼三皇子的长相,异族男子出现在京城任何地方都必然十分惹眼。可李妩在意对方长相,说明她心中怀疑这位鞑靼三皇子的长相与寻常鞑靼人或有所不同。
这也不是不可能。
鞑靼边疆与大晋紧挨着,又有贸易往来,鞑靼王的后宫里面有大晋的小娘子并不稀奇。
如若鞑靼三皇子的长相与大晋人更相近。
那么,他在大晋便不会显眼,在京城同样可以不引人注目。
贺知余暗忖间问:“殿下认为这些画像不过是那一位三皇子的障眼法?”
“不知道。”李妩回答得很干脆。
“倒是想问一问贺大人对此事怎么看。”
她手指轻叩书案,轻声细语,“这些画像无疑是那位三皇子自己有意散布的,可他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殿下认为,纵使这位鞑靼三皇子长相偏向大晋人,也未见得必须散布这些画像,细想有点儿欲盖弥彰?”贺知余说着,垂眸思索中与她分析,“或许,那位鞑靼三皇子单纯认为这样有意思,便这样做了。或许,他不希望被打探到他的长相,借此扰乱想打探他的人。”
“也存在另外一种可能性——”
贺知余垂眼去看李妩,对上李妩的眸子,他不紧不慢说,“这位所谓鞑靼三皇子,并非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