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
沈扶雪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许是昨日醉了酒的缘故,沈扶雪醒来后尤为迷蒙。
沈扶雪睁开眼,发现陆时寒还在身侧,她迷迷糊糊地就钻到了陆时寒怀里。
陆时寒已经苏醒好一会儿了,他见状揽住沈扶雪的腰肢“浓浓,你睡醒了”
沈扶雪懵懵地应了一声“嗯。”
陆时寒问道“浓浓,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还好,只是有一点晕晕的,”沈扶雪的声音有些低。
昨天沈扶雪喝的酒并不多,所以酒后倒也没太不舒服,不似之前那般头疼欲裂,只有些浅浅的晕眩。
陆时寒按住沈扶雪的乌发“嗯,那你再躺一会儿。”
沈扶雪又躺了好一会儿,终于觉得神清气爽了。
沈扶雪这会儿清醒了,她才反应过来今天有哪里不对劲儿“对了,夫君,你今天怎么没去忙啊”
陆时寒道“今天事情不多。”
昨晚上沈扶雪换完衣裳后,很快便睡着了,他便用这时间把公务处理的差不多了,今天才有了闲暇时间。
沈扶雪闻言点了点头。
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两人打算起来穿衣洗漱。
待穿衣时,沈扶雪才恍然发现,她身上的小衣并不是昨天穿的那一件。
沈扶雪有些疑惑,真是奇怪,是谁给她换的衣裳,她怎么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陆时寒动作微顿“浓浓,你还记得昨晚上的事吗”
昨晚上的事
沈扶雪努力的回忆,最后只回忆到了些隐约的片段,好像是陆时寒在榻上同她说话,但具体的内容却记不大清了。
沈扶雪摇头“不记得了。”
小娘子懵的时候越发像只小兔子,陆时寒捏了捏沈扶雪的脸颊。
嗯,他猜的不错,小娘子果然不记得了。
沈扶雪瞪圆了眼睛“夫君,我是不是酒后胡闹了”
她虽没怎么喝过酒,但还是知道喝醉之人酒后的形状的,她不会也像那些人一样耍酒疯了吧
如果是真的,那她岂不是又出糗了
陆时寒“没有,浓浓你乖得很。”
“真的吗”
“真的。”
陆时寒倒也不算是撒谎,小娘子可不是异常的乖巧,简直是有问必答。
不过这些具体的细节,就不必告诉小娘子了,要不然依着小娘子的性子,要是知道她醉酒后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所有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怕是要羞怯的十天半月不搭理他。
为了他们夫妻俩的关系着想,还是不必说了。
沈扶雪松了口气,幸好,她没有胡闹就好。
沈扶雪放下了心,继续穿衣裳。
只不过许是到底醉了酒的缘故,再加上沈扶雪本就体弱,她今天格外没有力气,身子都软绵绵的,穿衣裳时也是慢条斯理的。
陆时寒见状上前帮沈扶雪穿衣裳。
两人时常如此相处,沈扶雪已经习惯了,还自觉地往陆时寒的方向凑了凑,好让陆时寒更方便些。
陆时寒垂眸,给沈扶雪系衣襟上的系带。
沈扶雪忍不住想,嗯,寻常人家都是妻子服侍丈夫穿衣梳洗,她和陆时寒好像反过来了。
自打她和陆时寒成亲以来,就一直是陆时寒照顾她,陆时寒还一直不厌其烦地帮她穿衣裳。
嗯,她家夫君真是太好了。
这厢,陆时寒系好衣带,抬眼便见小娘子漂亮的眼睛转啊转的。
“想什么呢”陆时寒问。
沈扶雪靠在陆时寒肩膀上“在想早上吃什么呀”
陆时寒顺势揽住沈扶雪,“最近吃些清淡的,尤其是你,浓浓,千万不能挑嘴。”
沈扶雪“”
沈扶雪委委屈屈地应了,好吧。
刚才还夸陆时寒是最好的夫君呢,这会儿夫君又变的凶巴巴了。
天气逐渐变暖。
沈扶雪也换上了轻薄的衣衫。
沈扶雪一边换衣衫,一边想着幸好是搬到畅音园里来了,要不然宫里的夏天不知道有多热。
沈扶雪换好衣衫后问云枝“云枝,令仪喜欢的瓜果糕点都准备好了吗”
云枝回道“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姜姑娘过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沈扶雪刚说起姜令仪,姜令仪就来了。
虽说两人现在身份变化,但还和从前一般相处交往,毕竟两人打小一起长大,说是亲姐妹也不为过。
姜令仪一进了清韵馆,就道“浓浓,还是你这里凉快。”
方才她一路坐马车过来,在马车里可憋闷了。
姜令仪说着坐下倒了杯汁水,将一整杯都饮尽了。
沈扶雪道“令仪,之前你不是说前天就过来吗,怎么今儿才过来”
姜令仪闻言眉梢挂上了一抹忧愁“还不是我娘。”
自打陆时寒成了太子以后,姜家也跟着水涨船高。
姜家原本就是世家大族,在京中权势颇盛,而今陆时寒成了太子,之前又一向与姜家关系亲近,姜家的权势自然也一日盛过一日。
姜母原本就惦记着给姜令仪寻个好夫家,现在更是卯着劲儿想给姜令仪寻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子弟。
这段时间以来,姜母一直带着姜令仪赴各种各样的宴会,名为赴宴,实则是相看,姜令仪本就不同意,却又不得不听姜母的话,实在是身心俱疲。
姜令仪摇了摇头,算了,她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可别再说这些糟心的事了。
姜令仪就转了话题“对了,浓浓,再过些日子就是端午节了,今年皇上还会在金明池畔举行端午宴吧”
沈扶雪点头“嗯。”
这也算是皇家历来的习惯了,现在她是太子妃了,可不能再像去年一样躲懒了,也得去端午大宴。
这段时间宫里便在筹备着端午大宴,沈扶雪也一直跟在张皇后身边帮忙。
当然,名为帮忙,但实则是跟在张皇后身边学习。
这可比陆家一府的事复杂多了,是以这段时间沈扶雪一直忙的很,这两日才算是略略喘了口气。
姜令仪道“对了,浓浓,到时候你可别忘了给四叔编一条长命缕戴上。”
和互赠香囊一样,编长命缕也是端午节的习俗之一,寓意着祈福挡灾、长寿健康。
不过有一点不同,那便是长命缕只有亲近的人才能互赠。
自然,也有许多男女在端午节的时候赠送对方长命缕,以此来表示自己的心意。
若是对方接受的话,就代表着接受了对方的心意。
若是不接受的话,则算是一种婉拒,两人也不必再白费功夫了。
去岁的时候,沈扶雪便只赠送了陆时寒香囊,今年姜令仪怕沈扶雪忘了,特意提醒了沈扶雪一下。
沈扶雪眨了下眼睛,还别说,要不是姜令仪同她说,她还当真没想起这件事来。
沈扶雪把这事暗暗记在心里,她可不能给忘了,在端午这天赠送长命缕可是个很好的意头呢。
说过长命缕的事,两个小娘子又继续说起了旁的。
两人本就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彼此熟悉的很,天南海北都能聊到一起去。
说的差不多了,两人坐的也有些累了,便出了内殿去外院走走。
清韵馆外的景致极好,姜令仪的心情都跟着开阔了许多。
两人走着走着,前面忽然迎面走过来一个人。
来人生的极是清俊,眉眼间虽然隐隐带着股阴郁,却愈发显出一股气韵来,正是曾经寄住在姜令仪家的祁远。
对于祁远,沈扶雪倒是比从前熟悉多了。
沈扶雪还是听陆时寒提起的,说是祁远虽出身寒门,但能力却极好,陆时寒便把祁远调到了他手下,替他办事。
这段时间以来,祁远就经常出入清韵馆,沈扶雪也时不时地会看到祁远,对祁远可不是要比从前熟悉些。
不必提,瞧着祁远来的方向,定是刚从书房里出来的,祁远应当是准备离开畅音园去办差。
祁远脚步微顿,而后垂下眼睫行礼“臣见过太子妃、姜姑娘。”
沈扶雪道“祁大人快请起。”
姜令仪却眼也不眨地看着祁远“早就听闻祁大人高升了,如今祁大人在四叔手下办差,当真是忙的不得了,听说祁大人连回家的时间都没了。”
祁远一直躲着姜令仪,前些日子姜令仪索性直接去了祁远家里等他。
可没想到祁远竟然以公务忙为由,一整晚都没回家。
姜令仪等了足足小半夜才回去。
祁远当然能听出来姜令仪的意思,姜令仪是在讽刺他。
不过祁远的神色却没有一丝改变“臣还有事在身,就先告退了。”
祁远说完便走了。
姜令仪气的眼圈儿都红了,在沈扶雪面前,她也不必掩饰,姜令仪的眼泪倏地便掉了下来“我就不信他不知道我喜欢他,他分明是在故意躲着我”
对于姜令仪和祁远之间的事,沈扶雪也知道的差不多,自然,都是姜令仪告诉她的。
要不是因为祁远,姜令仪又怎会一直躲着姜母的相看。
只不过对于两人之间具体如何,沈扶雪却并不大了解。
说来,她虽然与陆时寒成亲这么久了,但对于男女之间的感情也并不大懂,更是无从得知姜令仪和祁远的纠葛。
沈扶雪只好道“令仪,你别哭了,要是哭肿了眼睛,姜伯母又会问你了。”
还别说,沈扶雪这话确实很有作用,姜令仪一想起回到家里后姜母可能会怀疑,登时便不想哭了。
姜令仪只好忍住眼泪。
姜令仪有些不好意思,她来这儿本是为了陪沈扶雪的,没成想反倒让沈扶雪替她担心了。
姜令仪又待了一会儿,待心情平复的差不多以后才离开。
晌午时分,陆时寒从书房回来用膳,结果就见沈扶雪坐在窗前的小榻上,微微仰着脸看窗外的花树,似是有些失神的模样。
陆时寒皱眉“浓浓,你怎么了”
小娘子每日都眉开眼笑的,尤其今儿姜令仪不是也过来了,两个小娘子一贯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往常都是欢欢笑笑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沈扶雪摇头“没怎么,我就是想,感情的事可真复杂啊。”
她真的弄不大懂姜令仪和祁远之间的事,她看着觉得祁远也是心悦姜令仪的,怎么祁远还一直躲着姜令仪呢
当真是太复杂了,沈扶雪想着叹了口气。
陆时寒瞬间便猜到了,沈扶雪定是在想姜令仪的事。
陆时寒失笑,心思单纯如小兔子一般的小娘子竟也会感叹感情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