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泉的烟雾袅袅升起。
隔着袅袅的烟雾,小娘子的皮肤白皙的像是笼着一层雾一般。
所谓冰肌玉骨,不外如是。
更何况小娘子还这样软软地靠在陆时寒怀里,柔软的身子贴着他的胸膛,不留一丝缝隙,怕是圣人也抵不住这诱惑。
陆时寒的声音变的有些沙哑“浓浓,你想要吗”
沈扶雪的耳根一红。
沈扶雪从陆时寒怀里起来,她的声音很低,低的几乎让人听不大清楚“可以的呀。”
陆时寒很惊讶。
这可不是在闺房里,而是在汤泉内。
若是依着小娘子往常的性子,定是不会同意的,他肯定要亲着哄着许久,才能诱的小娘子勉强同意。
可今次,小娘子竟然丝毫犹豫也没有地就同意了。
陆时寒正狐疑的时候,沈扶雪已然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陆时寒的唇。
娇娇软软的小妻子这般投怀送抱,陆时寒登时便失去了理智。
陆时寒握住沈扶雪的腰肢,把沈扶雪抵到了石壁上,又把沈扶雪的身子略略抬高了些。
沈扶雪闭上了眼睛。
纤长的眼睫仿佛蝶翼一般轻轻扇动。
沈扶雪羞的不敢睁眼睛,只是偶尔有些忍受不住时,才睁开眼睛推推陆时寒。
从始至终,沈扶雪的脑海里仿佛都是这一片袅袅的水雾。
不知过了多久。
陆时寒抱住了沈扶雪软绵绵的身子“浓浓,你是不是有些累了”
沈扶雪晕晕乎乎的,汤泉里本就热,更何况是这样的情状。
沈扶雪懵懵地道“嗯。”
陆时寒起身,把沈扶雪从汤泉里抱出来。
沈扶雪现在根本没有力气动弹,陆时寒便把沈扶雪放到了一旁的小榻上,让沈扶雪想躺下休息一会儿,等恢复了些气力以后,再回内殿也不迟。
榻上铺着薄薄的毛毯。
沈扶雪娇艳如花的小脸侧躺在小榻上,唇瓣嫣红,分明未施脂粉,却像是涂了胭脂一样。
湿漉漉的墨发也落在了毛毯上,很快便濡湿了毛毯,滴滴点点的痕迹。
陆时寒定定地望着沈扶雪。
从前便知小娘子生的好,可这会儿,他才恍然发现,小娘子生的不只是好,简直像是勾人魂的狐狸精。
他想把小娘子藏起来,只许他一个人看。
沈扶雪躺在小榻上,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再加上汤泉又热,她又在里面泡了那么长时间,沈扶雪又累又困,疲乏至极,竟然在小榻上昏睡了过去。
陆时寒失笑。
小娘子实在是太弱了,这样便受不住了。
陆时寒取过一旁干净的薄毯盖在沈扶雪身上,抱着沈扶雪回了内室。
虽然这会儿已经是暮春了,但陆时寒还是怕沈扶雪着凉,不厌其烦地亲自帮沈扶雪绞干了头发,又帮沈扶雪换上了干净的衣裙。
一整个过程中,沈扶雪都没有苏醒过来的痕迹,可见确实是累坏了。
陆时寒又坐了一会儿,见小娘子睡的安稳,才放心去书房处理公务。
沈扶雪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沈扶雪的声音很低哑“夫君呢”
云枝上前“太子去前头书房处理公务了,”云枝说着顿了顿,“姑娘,太子说让您醒来后先用晚膳。”
经云枝这么一说,沈扶雪才恍然发现她有些饿了。
陆时寒已经用过了,沈扶雪便独自用了晚膳。
待用过晚膳后,沈扶雪又去了书房。
陆时寒正坐在书案前看折子,忽然听到了些响动,他抬眼一看,竟是小娘子过来了。
陆时寒放下折子“浓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让你休息的吗”
陆时寒是深切知道小娘子有多么弱的,今天胡闹了好半晌,小娘子怕是会累的不行,所以他才特意吩咐让云枝照顾好小娘子,让小娘子今晚好生留在房里休息一下。
可小娘子怎么出来了
沈扶雪走到书案前,软软地钻到了陆时寒怀里“我还好的,夫君。”
其实她是有些累,但她更想和陆时寒黏在一起。
就譬如现在,她就想待在陆时寒怀里。
陆时寒搂住沈扶雪。
沈扶雪乖乖地靠在陆时寒胸膛前“夫君,我今晚就在这儿陪着你,好不好”
陆时寒蹙眉“浓浓,你怎么了”
小娘子平日也粘人,但也没有到这种程度。
沈扶雪动作一滞,她揽着陆时寒的脖颈,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儿“夫君,我不可以这样陪着你吗”
小娘子的眼睛大大的,盛满了泪水看着人的时候,简直让看的人都跟着心碎。
陆时寒吻了吻沈扶雪的眉心“当然可以。”
陆时寒这么说,沈扶雪的眼泪才止住。
陆时寒就这样一边抱着沈扶雪,一边处理着公务。
沈扶雪今天也确实是很累了,她靠在陆时寒怀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小娘子睡着的时候极安静乖巧。
待沈扶雪睡的更熟一些后,陆时寒才抱着沈扶雪回了内殿。
陆时寒把沈扶雪放到榻上,又帮沈扶雪盖上了被子。
陆时寒眉梢轻皱,眉心处浅浅一道皱痕。
小娘子今天的表现实在反常,陆时寒很确定,小娘子不对劲儿。
可是他今天问小娘子时,小娘子要么不回答,要么就是转移话题。
小娘子性子简单天真,惯来不会骗人。
可小娘子要是不想说的时候,也会执拗着性子一直不说出来,就和今天一样。
看来他是从小娘子嘴里问不出来什么了,只能从旁人身上入手。
陆时寒起身,问了今天陪在沈扶雪身边的丫鬟“今天太子妃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几个丫鬟一一说了出来。
陆时寒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小娘子今儿只去了五福堂,而后便回了清韵馆。
对于太后,陆时寒是很了解的,太后很喜欢小娘子,小娘子肯定不是因为太后的原因才会如此。
可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呢,明明小娘子今天的行程一切都很正常啊
云枝低垂着头,她隐约知道是为什么,可是沈扶雪说不让她说出去,云枝只好闭上嘴装作不知道。
毕竟云枝打小就伺候沈扶雪,对比起陆时寒,她更听沈扶雪的话。
陆时寒只好让所有丫鬟都下去。
翌日一早。
沈扶雪醒来的时候陆时寒已经离开了。
云枝一直在旁边候着,一看到沈扶雪醒来,就道“姑娘,太子去早朝了,太子说您醒来后要是觉得累的话,就待在殿里好好歇息。”
睡了一个好觉,沈扶雪现在倒是不累。
沈扶雪索性起来洗漱、穿衣,她一个人待在屋里面也怪无聊的,便带上近日抄写好的佛经又去了太后那儿。
自打入了东宫以后,沈扶雪就时常去太后的寝宫,就跟一对真正的祖孙似的。
这厢,太后看到了沈扶雪新抄好的佛经,忍不住道“皇祖母不是说了,不用再总是抄佛经了。”
抄佛经也不是个清省的活计,虽说这是沈扶雪的孝心,但太后还是怕累到沈扶雪。
沈扶雪笑道“皇祖母说的哪里的话,孙媳只是闲着的时候抄一抄,也好平心静气。”
沈扶雪确实没撒谎,这也算是她平素的一个喜好。
左右都是抄佛经,不如把这佛经呈给太后,供奉在佛前。
太后把抄好的佛经放到一旁的案几上,问沈扶雪“说了这么些话,口渴了吧”
沈扶雪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有些。”
太后便吩咐一旁的宫女端上来些汁水。
太后上了年岁,其实不是很喜欢那些清甜的饮水了,反倒更喜欢些清茶。
不过太后知道沈扶雪一贯喜甜,是以沈扶雪每次到来的时候,她都吩咐宫人端上些不同口味的汁水。
很快,宫人就端上了汁水。
沈扶雪抿了一口,嗯,太后宫里的汁水味道确实不错,她很喜欢。
不过这些汁水的味道好喝虽好喝,却没有她之前来抄佛经的时候喝的汁水好喝,那汁水好似还带着些淡淡的草药的味道,喝了以后却淡淡回甘。
也不知道那汁水是怎么做出来的,她后来再来太后宫里,也再没喝过那样的味道。
从前沈扶雪对太后毕竟有些恭敬疏离,现在相处的久了,与太后之前的相处自是不同寻常,对于许多话,也敢问出口了。
沈扶雪便道“皇祖母,孙媳记得之前来抄佛经祈福的时候,喝过一个葡萄味的汁水,那汁水味道好极了,也不知是怎么做出来的”
到时候她好让东宫的厨娘帮她做出来。
太后闻言失笑。
沈扶雪有些惊讶,太后怎么忽然笑起来了,太后笑什么呢。
太后原本还以为两个小年轻成婚了,陆时寒肯定会告诉沈扶雪从前的一切,没成想看着现在的状况,她这个好孙儿是没和人家说。
罢了,左右两人现在都成婚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太后看着懵懵懂懂的沈扶雪,把之前的事都说了出来“浓浓,那汁水可不是简单的汁水,那里面掺了药草,是给你治病用的。”
那里面用了不知多少珍奇至极、只有皇宫里才有的药材,现在自然不能再做出那等口味的汁水了。
听完太后的话以后,沈扶雪怔了许久,她懵懵地回了清韵馆。
沈扶雪坐在奁台前。
她怔怔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脑海中全是太后方才的那番话。
原来陆时寒从那么早以前就开始,想法子帮她治病了。
沈扶雪从前脑海中的所有疑点都有了解释。
当初她病的很重,身子要比现在虚弱多了,时不时地便咳血,还总是胸闷气短,更是在与陆时寒初相见事便因为闭气而晕倒。
可是,这一切的病症,在随着她回京以后,却都渐渐减轻了。
当初她没有多想,现在看来,全是陆时寒在暗中帮她的。
怪不得她在喝了那汁水以后,不再气短
怪不得陆时寒那段时间经常给她喝补药,还遣人每天晚上送到她房间里。
原来都是因为陆时寒
沈扶雪忍不住想,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那时候,她好像还只和陆时寒见过两三面而已,甚至连话都没多说过,陆时寒就这样帮她
沈扶雪的心酸涩的难以言说。
原来从那样久远的以前,陆时寒就喜欢她了。
沈扶雪抬眼,看着镜中自己的脸。
她想,她当真是太笨了,对于这样的陆时寒,竟然还在担心那个小宫女的话。
她怎么能不相信陆时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