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1 / 2)

美人娇 白糖奶兔 8095 字 3个月前

沈扶雪的眼泪总算是止住了。

只不过,还是免不了浸湿了一整张帕子。

陆时寒一向知道小娘子爱哭,不过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娘子哭的这般厉害。

真跟一汪水做的似的。

沈扶雪此时逐渐冷静下来了,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唔,她方才的眼泪确实是太多了。

哭的这么厉害,想来明天眼睛都会肿的吧。

陆时寒也抬手抚了抚沈扶雪的眉眼“眼睛都哭红了。”

越发像是只小兔子了。

都怪他把这只小兔子给惹伤心了。

沈扶雪摸了摸眼尾,红的这么厉害吗

沈扶雪想去洗把脸,结果她刚一起身,外面就传来了些动静,是建宁帝过来了。

建宁帝身边的大太监挑开了帐篷门。

沈扶雪福身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沈扶雪行完礼以后便想退下,毕竟建宁帝此时过来,说不定是有什么话要跟陆时寒说,她怕她留下不方便。

可建宁帝却道“无碍,太子妃留下照看太子吧。”

沈扶雪略一怔松,而后颔首“是。”

陆时寒想要起身给建宁帝行礼,建宁帝却连忙拦住他“时寒,你快躺下。”

陆时寒现下也确实没力气起来,他便如建宁帝所言靠在软枕上“儿臣失礼了。”

建宁帝坐在床榻旁边的椅子上“你我父子之间何必提这个。”

建宁帝问陆时寒“时寒,你伤的怎么样,现在感觉如何”

其实不必问,建宁帝也能看出来,毕竟陆时寒的脸色现在白的像一张纸似的。

更何况方才御医也说了,陆时寒此次伤的实在很重,箭头差一点点便穿过了陆时寒的心脏。

虽说陆时寒现在没了生命危险,但也是极重的伤,且得养上一段日子。

陆时寒却道“儿臣没有大碍,父皇不必挂心。”

建宁帝知道,陆时寒这是不想让他担心,才会如此说。

陆时寒越是如此,建宁帝越是愧疚。

好不容易寻回来的儿子,结果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了这么重的伤。

若是那支箭当真穿过了陆时寒的心脏

建宁帝都不敢去想,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寻到的合适的继承人,他怎能让陆时寒出事。

建宁帝道“时寒,你安心留下养伤,外面的事,自有父皇去处理。”

外面确实乱成了一团。

那些参与围猎的宗室和官家子弟倒是没什么大碍,毕竟人人都骑着马,还带着箭羽,群狼没有伤到他们什么,只是个别不小心中了流箭。

伤的更多的是那些手无寸铁的宫人。

不论如何,建宁帝都要查出个结果,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陆时寒点头“是,父皇。”

又待了一会儿,细细地问了些陆时寒受伤后感觉如何,建宁帝才离开。

陆时寒方才都是强撑着的,建宁帝一走,他便卸下了心神,倚在软枕上,闭上了眼睛。

陆时寒很了解建宁帝,建宁帝虽是个多疑的皇帝,但在面对膝下的儿子们时,也免不了是个寻常的父亲。

身为父亲,又怎会愿意见到膝下的儿子手足相残。

所以,他必须打破建宁帝的一厢情愿,让夺嫡这个血淋淋的真相,清晰地展露在建宁帝眼前。

这次受伤,是他故意而为,现在的痛楚,也是他必须经受的。

对于这些筹谋,沈扶雪不大懂,不过她永远都会支持陆时寒。

沈扶雪坐到陆时寒身侧“夫君,你也先别想了,快休息一会儿吧。”

刚刚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勉力支撑着心神筹谋这些,便是铁人也是经不住的。

更何况陆时寒不是铁人,他也是会累、会痛的。

待听到沈扶雪的声音后,陆时寒才从思绪中挣脱出来。

小娘子亭亭地坐在他身侧,眉眼泛着淡淡的红,温软如春日的花儿。

只有看到小娘子时,他才能暂时忘却那些阴谋、算计,才能在权势所带来的泥沼中记得初心。

小娘子是他永远的归舟。

陆时寒把沈扶雪揽在怀里。

沈扶雪有些讶异,不是让陆时寒乖乖睡觉吗,他怎么又抱住了她

不过,沈扶雪还是乖乖地避过陆时寒的伤处,小心地回抱住了他。

沈扶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甜软“睡吧,夫君。”

太子受伤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围场。

建宁帝又立即遣了人调查此事,整个围场顿时人心惶惶起来。

晋王坐在帐篷里饮酒。

一旁烛火幽微,将晋王的影子拉的很长。

晋王攥紧了酒杯,这次真是便宜陆时寒了,竟没一举要了陆时寒的性命,只是伤了他

看来,只能待来日在另寻机会了。

晋王抬眼,帐篷外面灯火晃然,人影憧憧,都是在调查陆时寒受伤一事。

不过晋王却没有担心。

晋王也不是个蠢的,他只是性子暴烈冲动了些,若是当真蠢钝,又怎会与齐王打了这么些年的擂台。

既然是要刺杀一国太子,再谨慎也不为过。

是以,晋王特意选定了围场这个地点,从前围场上便曾经发生过野兽闯进来的事。

这次,他不着痕迹地让守备的侍卫闹了肚子,才让群狼没有阻拦地闯进围场,而那碗让侍卫中招的汤羹,早已寻不出任何踪迹。

而后续的所有的流箭也都不是他安排的,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中。

毕竟那些世家子弟在碰到群狼时定然会用箭射群狼,天色又漆黑一片,难免会有流箭,而他只是在那些流箭里,安排了那支射中陆时寒的流箭而已。

而现在,那个蒙混在其中的箭手也已经服毒自尽。

此事他筹备的万无一失,妥当至极,就算此次刺杀失败了,也定不会被人寻出痕迹。

只不过,晋王没想到,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建宁帝身边的大太监来了。

大太监声色无波无澜“王爷,圣上等着见您呢。”

晋王一愣。

建宁帝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要见他

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建宁帝发现了是他的手笔,可这怎么可能

晋王哪里知晓,陆时寒早已洞悉了他每一步的动作。

若当真是事后才去查,一时间确实查不到什么痕迹。

只不过,陆时寒让人稍微给建宁帝的人透露了些消息,建宁帝手下的人,才顺藤摸瓜找到了晋王。

晋王闭了闭眼。

不管可不可能,事实已然如此了,也许,是在他不知道的哪一步留下了些许痕迹。

半晌,晋王才起身“带本王走吧,”竟是格外的冷静。

大太监带着晋王去了建宁帝所在的帐篷。

大太监没有进去,只是帮晋王撩开了帐篷帘。

晋王深吸了一口气,又抬眼望了望蒙昧的日光,才进了帐篷。

晋王刚走到厅中,迎面就砸过来了一个茶碗。

茶碗正正砸到他的额头上,晋王的额头登时便流出了鲜血。

建宁帝失望至极“逆子”

“竟然想要刺杀你大哥,这可是你嫡亲的手足”

建宁帝知道膝下的儿子们,可能会对皇位起些心思,毕竟这也是人之常情。

可那也该在朝堂上正正经经的较量,如何能用刺杀这样下作的手段

晋王不躲也不避,甚至连额头的血也没擦,只是任由额头的血往下淌。

血滴顺着额头一路蜿蜒往下,点点滴在厅中的地毯上。

晋王只是淡淡的道“父皇,您都知道了”

晋王甚至还有心思把地上的碎裂的瓷片捡起来“父皇,您说大哥是我嫡亲的手足,可是皇家哪有亲情,更何况,大哥他才刚寻回来半年之久,儿臣又要怎么与大哥有手足亲情呢”

建宁帝逐渐冷静了下来“可这也不是你谋杀你大哥的理由。”

建宁帝失望地看着晋王“老四,你为何不能安安生生地做一个王爷,待父皇百年之后,你大哥也会善待你的。”

建宁帝也很了解陆时寒。

他知道陆时寒素日都是冷着一张脸,但实则并不是那等狠辣无情之人。

若是晋王等王爷能老老实实的,陆时寒是不会下杀手的,甚至还会善待这些王爷。

这也是建宁帝一直以来的期望。

建宁帝虽然对陆时寒格外的偏爱,但这些王爷,也是他的儿子,他如何能不心疼。

建宁帝一直希望,他的这些儿子们都能和平地相处。

建宁帝话音落下后,屋里安静至极。

晋王早知事情无望,没有了回旋的余地,所以,他也没有什么可避忌的了。

晋王只是嗤笑出声“父皇,您口口声声说,让我放下对皇位的执念,好生辅佐大哥,可是,当初正是您让儿臣对这把龙椅生出渴望的啊,也正是您,养大了儿臣的野心”

在陆时寒未恢复身份前,建宁帝一直未立太子。

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而国家迟早也是要立下太子的。

既然大皇子失踪,而剩下的皇子都是非嫡非长,那么,他们又为什么不能竞争这把龙椅呢。

这些年来,他们不断联络官员,结成势力,齐王和晋王也因此明争暗斗。

而在这期间,建宁帝一直没有表现出对他们其中任何一个王爷的偏爱。

建宁帝是在默许他们的举动,也想让他们彼此争斗,从而稳定朝纲,平衡朝臣的势力。

这些,也都是建宁帝默许,甚至希望他们去做的。

这些不过是建宁帝身为皇帝、平衡臣下的手段而已。

怎么忽然间,建宁帝就要他们放弃所有的野心,让他们甘愿当一个没有实权的所谓的王爷。

他做不到

晋王把这些年的所有隐藏在心底的话,全部都讲了出来。

建宁帝则是嘴唇嗫嚅,手也颤个不停。

晋王第一次感到酣畅淋漓,他知道,即便建宁帝是一国之君,也无法否认这一切。

或许,生在皇家,便是他们的错。

良久,建宁帝才平复过来。

建宁帝闭了闭眼睛“老四,以后你就去宁州就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