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很快。
忙完了新年大宴后, 一忽就过了两个多月,转眼便入了春。
而在这期间, 值得一提的有两件事。
其一是沈霁在春初之际成婚了,沈霁的新婚妻子姓韩,出自于世家大族,与沈霁很是般配,这可算是解决了压在纪氏心头的大石头。
要说起来,这桩婚事倒也颇曲折。
原来,纪氏一心惦记着让沈霁早日成亲, 便时常带着沈霁相看, 而沈霁便是在这次的相看上动了心。
纪氏很是好奇,从前沈霁都是毫无所动的,怎么这次忽然就同意了。
后来纪氏才得知,原来沈霁和韩小娘子早前遇到过, 沈霁还阴差阳错救过韩小娘子,两人都对彼此暗暗许下了心意。
这次两人在宴上相遇, 自是看对了眼。
再者, 两家父母也都同意, 家世也都相当,是以, 很快便完了婚。
婚后, 两人也过的很好, 算是情投意合,琴瑟和鸣。
现如今, 儿女的婚姻大事全都解决了, 纪氏乐的每天都眉开眼笑的。
其二, 则是和陆时寒有关了。
新年过后, 建宁帝将朝中王世成贪墨一案交给了陆时寒。
陆时寒把这个案子完成的极其漂亮,不只揪出了王世成,还顺带着揪出了王世成贪墨一整个案子的相关人员,一个也不落,尽皆押到了监牢里。
王世成贪墨颇多,乃是轰动一时的大案,朝野也一时为之震动。
这个案子但凡换到任何一个旁的人手里,怕是都不会有陆时寒办的这么稳妥,一路抽丝剥茧,任何一条线索都没放过。
朝中不免议论纷纷,又说陆时寒这个太子当真是出色至极,实乃一国之储君。
建宁帝自然也很欣喜。
遥想当年,便是他初登皇位之时,锋芒也无法与陆时寒相较。
建宁帝捋了捋胡须,真不愧是他的儿子。
初登太子之位,便完成了这样的大案。
建宁帝心中欢喜,再加上刚刚入春,天气晴好,建宁帝便下令让皇室中人并着一些大臣,一道去西山围猎。
春日之际围猎本也是大周一贯的传统,这个时节却算是正好。
去西山围猎可不是件小事,怎么着也得去上几日,要准备的东西极多,宫里上上下下都忙了起来。
建宁帝也传召了几个成年的儿子入宫,打算商讨下围猎的事宜。
这厢,齐王和楚王正在御书房旁边的稍间里等着建宁帝传召。
又过了些时辰,晋王才匆匆来迟。
晋王喘着粗气,也是倒霉了,今日他入宫的时候,不小心在街道上与旁人的马车相撞,耽搁了不少时间,入宫时间也迟了好些。
按理,建宁帝传唤,他们虽是皇子,但也是要及时觐见的,若不然便是藐视君上的罪责。
是以,晋王一直忐忑着,入了宫以后更是恨不得一路小跑过来,这才急急忙忙地赶到了御书房,只是没想到还是迟了。
原本晋王以为他要吃挂落了,但没成想,一同被传召的齐王和楚王竟然还在稍间候着。
稍间里只有几位王爷,也没外人,晋王索性直接坐在椅子上“父皇不是传召咱们吗,这是怎么回事,可是哪位大臣在里面”
从前也是有过这种情况的,建宁帝传召重臣时有时难免会多聊些,也会让他们这些皇子在外面多候一会儿。
齐王喝了口茶“是大哥在里面。”
没错,建宁帝此时是在与陆时寒商事。
晋王皱眉,竟不是重臣,而是太子。
这对比未免有些明显了,同是皇子,太子就能提前进去在里面与建宁帝议事,他们却要等在外面。
晋王脾气暴烈,说话也直接,他心情不好,难免要找人撒气。
不过齐王与他一向旗鼓相当,晋王是不敢找齐王的茬儿的,不过眼下还有个楚王,让他来撒气倒是正好。
晋王便道“老五,咱们都在这着急的等着,就你还能看得进去书,你倒不像个皇子,合该去考个状元去。”
楚王把书放下,口吻淡淡的“四哥说的哪里话。”
对于晋王的挑衅,楚王从来都当做不知道,风轻云淡的。
兄弟几个不知还要等多久,自然免不了相谈,说着说着便说到了王世成一事。
这事,就连同为皇子的他们,也不得不说一声陆时寒办的漂亮。
楚王也道“大哥虽然失踪二十余年,但文韬武略却在咱们兄弟之上,就连严大人都称赞大哥,说大哥龙章凤姿,能有太子这样的兄长,实乃我大周之福。”
楚王口中的严大人,乃是建宁帝一向最器重的老臣。
之前严大人对于建宁帝册封陆时寒为太子一事,还略有些不赞同,毕竟有些太冒险了。
不过经过这段时间以来陆时寒的表现,严大人已经全然没了之前的想法,还无比赞同陆时寒为太子,更是在朝堂上对陆时寒交口称赞。
严大人代表着一众清流老臣,能得到严大人的夸赞,可想而知陆时寒得到了多少朝臣的隐隐支持。
晋王听罢果然愈发生气。
谁不知道楚王从来都无心于皇位,只想当个富贵闲人,日日捧着书看,谁与楚王都没有利益关系。
可现如今,竟连楚王都这般说,足以证明陆时寒有多出色。
楚王仿佛没看到晋王暴怒的脸色,继续道“待父皇百年之后,咱们兄弟几个也要好好辅佐大哥。”
话至此处,楚王抿了口茶。
晋王被这几句话挑的越发生了脾气,只不过这时,建宁帝身边的大太监出来了“几位王爷,皇上在御书房里等着见几位爷呢。”
晋王只好收起性子,和齐王、楚王一道进了御书房。
在御书房待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几位王爷各自离开了皇宫。
晋王府。
晋王坐在书房里,一本折子都看不下去。
其实在陆时寒刚刚当上太子时,他还没有这么大的压迫感,那时他是想着,日后陆时寒天长日久地做了太子的话,难免不会出错。
就算陆时寒没有出错,他可以让陆时寒“出错”,再伺机让陆时寒失掉朝臣的支持,失掉建宁帝的信任。
这之后,再逐渐把陆时寒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
可他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陆时寒已经当了好几个月的太子了。
而在这几个月期间,陆时寒不仅是没有出过错,更是把东宫扎的跟篱笆似的。
他的人都伸不进去一指头,更别说伺机让陆时寒出错了。
晋王实在没料到,陆时寒竟如此谨慎。
短短几个月间,陆时寒不仅没有如他所想的一般失势,反而越来越得人心,太子之位也越来越稳。
晋王想起了楚王的那一番话。
他原本还想伺机等下去,可现在看来,怕是不能再等了。
若是他再等下去的话,只怕陆时寒的太子之位会愈发牢固,他能登位太子的机会也会越渺茫。
而且,后宫中他的母妃也越来越不得宠。
他得赶紧想一个能破局的法子。
而什么办法,能直接破局呢
晋王眯了眯眼睛,只有除掉陆时寒,他方能有机会,否则只能五年十年的等下去,一无所获。
只不过,到底该如何除掉陆时寒呢
他得好好思索一下。
西山猎场。
春日里万物复苏,绿草如茵。
西山的空气都仿佛要比宫里清新些。
沈扶雪更是觉得整个人都重新活了过来。
从新年大宴到现在,她一直都被拘在东宫里,如今可算是能出来透透气了。
此次是来围猎,虽然她连连马都不会骑,但她还是很开心,只要能出来见见新鲜空气,也便算是好的了。
这厢,沈扶雪在帐篷里换了身骑装。
换好骑装后,沈扶雪从屏风后出来问陆时寒“夫君,好看吗”
沈扶雪的这身骑装不同一般,不是寻常的女式骑装,而是有些像男子的样式。
为了搭配这身骑装,沈扶雪还特意挽了个高高的发髻,发髻上面除了发冠,什么都没有。
可越是简单的打扮,越显出沈扶雪的美。
沈扶雪白如新雪的皮肤,在春日的阳光里极其清透,几乎半透明一般。
她亭亭雅致地立在屏风前,眉眼如春日的曦光一般灿烂,周身上下是扑面而来的灵气,轻灵至极。
纵是日日对着小娘子的陆时寒,也不免晃了眼。
陆时寒“好看。”
沈扶雪是知道自家夫君有多少言寡语的,能从陆时寒这儿得到这两个字,很不容易了。
沈扶雪上前“夫君,那咱们出去走走吧,好不好”
左右离狩猎开始且还有段时间呢,陆时寒不着急过去。
陆时寒捏了捏沈扶雪的脸颊“好。”
两人去了一旁的树林里。
按照沈扶雪的设想,是两个人绕着林间走一会儿也便罢了,顺带着聊会儿天。
毕竟她一向懒怠,走的稍多一些便觉得累。
于是乎,沈扶雪走着走着便停下了。
沈扶雪细细地喘着气“好了,夫君,我们回去吧。”
陆时寒皱眉“不成,再走一会儿。”
陆时寒虽然平时很宠小娘子,甚至把小娘子宠的和女儿似的,但也有执拗严肃的时候,那便是碰上小娘子的身体时。
前些日子,正是冬末春初的时候,天气反复无常,一贯体弱的小娘子果然毫无疑问地中招了。
一直喝了好几日的苦药,才逐渐恢复过来。
张太医说了,沈扶雪身子太弱,还是要多多走动些,也好加强体质。
是以,这些天以来,别管陆时寒再忙,都会抽出时间陪小娘子绕着东宫走足时辰。
今次虽然来了西山围猎,但也必须得走足时辰。
陆时寒捏了捏小娘子挺翘的鼻尖“浓浓,不许偷懒。”
小娘子旁的什么都很好,性子更是软绵绵的不像话,连生气都不会。
不过只除了一点,那便是嗜甜又懒怠,便是他也是顺着哄着,才能让小娘子乖乖听话。
沈扶雪“”
夫君真是太严肃了
明明她的身子都彻底好了。
好吧,沈扶雪委委屈屈地同意了,跟着陆时寒身后绕着林子走。
只是走着走着,沈扶雪又有些累了,她倚在树上,可怜巴巴地道“夫君,不成了,我实在太累了,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沈扶雪一边说,还一边抚着胸口。
沈扶雪一边抚胸口,一边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她莫名觉得这么熟悉呢
而陆时寒则是失笑。
他把沈扶雪抵在树上“好,为夫帮你呼吸呼吸。”
陆时寒俯身吻住了沈扶雪的唇。
彻彻底底地帮小娘子呼吸了个彻底。
沈扶雪“”
沈扶雪的脸晕红一片,纤长的睫毛也湿漉漉的,整个人倚在树上将要滑落,还是陆时寒帮她稳住了身子。
也是这时,沈扶雪才想起来,之前她腿受伤那次,她就懒怠的不想走路,还编幌子说呼吸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