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有了棉团以后,沈扶雪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了棉团上。
要不是这会儿还在宫里,沈扶雪早就张罗着给棉团做猫窝了。
这一日上午,沈扶雪便在青石路上逗棉团玩儿。
刚把棉团放到地上,沈扶雪忽然想起来她忘了带棉团喜欢的绣球。
沈扶雪道“箬竹姑姑,劳烦您帮我取一趟绣球,可好”
箬竹道“沈姑娘稍等,奴婢马上就回来。”
箬竹走后,沈扶雪继续逗棉团玩儿。
棉团的精神很好,在地上跑来跑去的,活泼的很。
一人一猫玩的正好。
正在这时,沈扶雪听到了脚步声。
她以为是箬竹回来了,没想到抬头一眼,来人竟然是永宁县主。
永宁县主的脚步很快,眉梢含怒,显然是生气了,这才甩开了宫女孤身一人跑到了这儿。
沈扶雪有些疑惑,永宁县主不是和旁的小娘子在一起作诗吗
按理,这会儿诗应该还没作完呢,永宁县主怎么会回来
沈扶雪想起了那日永宁县主在太后面前的挑拨。
可见姜令仪说的很对,这个永宁县主是个骄纵极了的。
沈扶雪也不想搭理永宁县主,她对着跑到树丛里的棉团道“棉团,过来,我带你回去。”
永宁县主正生着气呢。
方才一众小娘子正在比试作诗,她素来不擅诗才,便没用心比试,而是拉着旁的小娘子炫耀起新买的衣裳首饰。
永宁县主素来被人捧惯了,但能进宫陪伴太后的小娘子们,无一不是家世出众的。
大家都是娇养长大的,若永宁县主是公主也便罢了,偏只是一个县主,她们自然不愿违心捧着永宁县主。
与永宁县主相反,姜令仪是个再和善开朗不过的性子,和谁都处得来,众人自然更愿意同姜令仪说话,无形间冷落了永宁县主。
永宁县主本就讨厌姜令仪,见到这一幕更是气的不行,直接拂袖而去。
她原本想出来透透气的,没想到竟然碰上了沈扶雪。
看着地上逗棉团玩儿的沈扶雪,永宁县主眸子里是满满的嫉妒。
这个沈扶雪,生的这么漂亮也便罢了,就连腰肢也这么细。
哪哪儿都比她强
想起太后那日对沈扶雪的偏帮,还有,沈扶雪还是姜令仪的朋友这层关系,永宁县主愈发讨厌起沈扶雪。
有时候,人对旁人的恶意来的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永宁县主上前几步,直接抬腿踹了一脚棉团。
棉团正往沈扶雪身边跑呢,瞬间便被踹倒了。
下一瞬,沈扶雪就听到了棉团凄厉的惨叫。
沈扶雪连忙跑过去抱起棉团,她的声音都直发颤“棉团,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棉团当真是乖巧极了,就是这样疼的情况下,也只是细细无力地叫了几声,似乎是在告诉沈扶雪它没事。
沈扶雪抱起棉团,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淡“永宁县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扶雪活了这十几年,几乎从未生过气,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生气。
沈扶雪定定地看着永宁县主。
永宁县主还以为沈扶雪一直是那般柔柔弱弱的样子呢,现在看到沈扶雪生气心疼的模样,心里竟然很是舒畅。
永宁县主道“怎么了”
“是这猫不长眼睛,往我这里撞,我一向怕猫,下意识便踢了它一脚,这有什么错”
永宁县主又道“这儿可没有外人,就算你说出去,又有人会信呢”
就算沈扶雪告到太后那里,她也不怕,左右也没有证人。
再者说了,太后怎么说也是她名义上的皇祖母,太后还能再偏帮着沈扶雪不成。
永宁县主有所依仗,越发有恃无恐。
沈扶雪抿唇,她抱紧怀里的棉团。
现在不是和永宁县主计较的时候,她得赶紧找大夫给棉团看病。
沈扶雪抱着雪团便要往前走。
永宁县主却觉得有些没趣儿,就这样认输了
永宁县主拦住沈扶雪“沈小姐,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饶是沈扶雪这样的好脾气,也忍不住怒视永宁县主。
正在这时,一旁的树丛里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永宁,你这是做什么呢”
永宁县主心里一凛,这是太后的声音。
太后带着盛嬷嬷,还有几个宫女从树丛后出来。
沈扶雪抬起头,发现箬竹也在太后身后,箬竹手上还拿着给棉团的绣球。
永宁县主连忙换上了无辜的神情“皇祖母,我正同沈小姐说话呢。”
太后道“哦,那这猫是怎么回事啊”
永宁县主心下有些慌乱,不过她随即想,太后应该是刚到,没有看到事情的经过。
永宁县主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方才这猫突然窜出来,吓了我一跳,我下意识踢了它一脚,这不,我正和沈小姐商量着赶紧给这猫寻个大夫呢。”
太后叹了口气。
福安公主虽不是她亲生,但好歹是皇室血脉。
也因此,太后才对福安的女儿有所照料,只是没成想,福安竟然养出了这样的女儿。
先是出手伤了猫,又把自己的过错摘去,还装出一副善心的样子
再思及永宁县主过往的举止,一桩桩一件件,太后失望至极。
太后淡淡地道“永宁,你到底是陈家女,又刚从蜀中回来,该当回家给祖父母尽孝。”
太后说着示意一旁的盛嬷嬷“去把永宁带出宫,让她好好地待在家里静思己过,暂时就别进宫了。”
太后的意思很明显,永宁县主一段时间内无法进宫了。
永宁县主懵了。
永宁县主父家只是个领闲职的承恩侯府,全无势力,一直靠着母亲福安宫主才勉力支撑着。
现在太后竟然让她短时间内不能入宫
“皇祖母”永宁县主终于知道害怕了,可已经来不及了。
盛嬷嬷极有眼色地上前,带着几个宫女把永宁县主带走。
太后关切地道“扶雪,你放心,哀家这就叫太医过来给棉团诊治。”
棉团是陆时寒亲自挑选送进宫里的。
太后还抱着棉团逗过好一阵,现下看着棉团虚弱的模样,太后也有些心疼。
沈扶雪福身行礼“谢谢太后。”
很快就有会诊治小猫的大夫过来给棉团诊治。
幸好棉团幸运,没什么大碍,永宁县主那一脚虽用足了力气,但踢的位置不那么紧要,没伤到棉团的要害处,没危及到棉团的性命。
只不过,还是得仔细养一阵子才能彻底恢复。
听到大夫的话,众人松了口气。
沈扶雪也道“太后,棉团现在没事了,您也先回去歇息吧,您身子一直不好,到了该喝药的时辰了。”
沈扶雪小脸素白,显然是受了惊吓又伤心,不过还是这般懂事。
太后点头“好。”
等太后走后不就,棉团也睡过去了。
虽然知道棉团没事,但看着棉团这虚弱的模样,沈扶雪还是心疼地掉了眼泪。
“棉团,都是我没照顾好你。”
沈扶雪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眼泪珍珠一样从脸庞滑落,可怜极了,叫人看着都跟着心疼。
箬竹也不免叹了口气。
箬竹劝道“沈姑娘,你快别哭了,你身子一向弱,今儿又受了惊吓,要是再这么哭下去该生病了。”
箬竹说的很有道理,沈扶雪听话地擦了擦眼泪。
她是知道她的身子的,一旦生起病来就缠缠绵绵的,很难好全,她不能生病。
只不过箬竹这话说的有些晚了,沈扶雪到底还是生病了。
下午时沈扶雪便觉得身子有些沉重,不过那时没旁的症状,她也就没太担心,想着晚上睡一觉应当就会好。
结果一觉睡醒,沈扶雪的症状不仅没减轻,还发起了高热。
箬竹摸着都烫手。
箬竹胆战心惊地去禀告了太后,太后又连忙吩咐了张太医过来。
张太医一直为沈扶雪调养身子,很了解沈扶雪的状况,由他诊治再合适不过。
张太医细细地诊了脉,沈扶雪只是单纯的受惊高热,按理只需服药,把烧渐渐退下去,也便好了。
只不过沈扶雪的体质实在太弱。
搁在旁人身上一剂药的事,沈扶雪却要好久才能好全。
喝下药后,沈扶雪是退了烧,但没过多久,又反复了起来,重新发起了热。
沈扶雪烧的昏睡在榻上,一动也不动。
太后很是担心,特意过来看望沈扶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