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探查(1 / 2)

第61章 61试探

对着满堂惊讶的神色, 管平波但笑不语。战争时代, 能打固然重要,能谈也不可小觑。无非是难生快意, 容易从道德高点跌落,一个不好, 就得背负千古骂名。因此朝堂中的主和派往往被冠上懦夫的名号, 尤其是对外战争时, 分分钟就要被扣上叛徒的帽子。

但理想是丰满的, 现实是残酷的。后世皇汉们常常津津乐道的“不割地、不赔款”的明朝,其崩溃的姿态, 并没有比他们鄙视的清朝好看。况且人多喜自欺欺人,和谈不好,换个叫“合纵连横”的词,真的就很差劲么?

朝中未必没有清醒的人,只怕是不想在人前跟伪君子真傻X们磨牙。办实事的人精力有限, 一天天不够跟他们吵的。

窦宏朗当了几个月皇帝,也摸着了点窍门。把不相干的人都打发走, 留下林望舒、肖铁英、李运等另开小会。窦宏朗其实更信任巴州旧党, 奈何要给江南党做脸, 方才留下林望舒, 心里着实对他能否提出有效的建议不报指望。

没了摆戏台子唱高调的人, 窦宏朗开门见山的问管平波:“是源赫比贺赖乌孤难打, 还是苍梧的驻军有所不足?”

管平波道:“二者皆有吧。僵持下去不是法子, 不如各退一步。”

窦宏朗道:“源赫肯退么?”

管平波笑笑:“且谈上一谈, 他不肯退再打。或许他只是好面子,想要个台阶呢?”

李运皱眉道:“娘娘猜他会出什么条件?”

管平波道:“不论他出什么条件,我的底线是贸易。我又没打输,难道还求饶不成?他爱应就应,不应我就接着打,看谁耗的过谁!”

窦宏朗脸色发沉,忍不住的讽刺道:“浔阳人亦是娘娘子民,娘娘莫不是把自己当了后娘不成?”

管平波冷笑:“儿子不争气,当娘的有甚法子?何以姜戎不抢我亲儿子家?我倒是想好生教出个争气的后儿子来,只怕你们不肯。”

管平波如何“教儿子”,在场的皆心知肚明。历朝历代都多少玩过打豪强分田地的把戏,谁不知道那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只别落到自己头上,都是千肯万肯的。窦向东当初伸出橄榄枝,江南世家积极响应,为的就是窦向东承诺不动江南的利益。否则他们岂肯轻易的叫外人来做了主上。听得管平波的话,生怕年轻的窦宏朗热血上头,跟着他老婆来个均田地,忙岔开话题道:“事有轻重缓急,圣上与娘娘且商议如何逼退姜戎为要。”

窦宏朗瞥了林望舒一眼,再次深刻理解了屁股决定脑袋这句话。当日窦家为豪强时,恨不能圈尽巴州良田,好享世代富贵。而今当了皇帝,立场一转,登时恨不得为管平波摇旗呐喊,大喊三声土改万岁。

浔阳乱象,乃至整个楚朝财政艰难,皆因土地被豪强瓜分殆尽。林望舒肯站在窦怀望一头,恐怕忌惮会土改的管平波更多些。是以他一只老狐狸,在听到管平波的话时,竟是忍不住出声了,也算是隐晦的表示了他们几个家族对土改的反对之意。

窦宏朗心中不喜,却不好把江南党都扔过墙。善于打仗的是他死了的老子,不是他。他可没本事用血洗的方式摆平江南。只得看向李运道:“江淮可否出兵袭鄂州,缓解浔阳的压力?”

李云道:“江淮刚应付了出连部,元气大伤,且郡王擅守不擅攻,恐无力帮扶苍梧战事。”

几个人讨论不出个结果来,管平波不耐烦听下去,起身道:“你们继续,我去军营看看。”

窦宏朗拉住管平波的手道:“你有何打算,跟我通个气。”

管平波道:“目前只有和谈,其余的再论。”说着淡淡的扫过林望舒,又对窦宏朗道,“叫那些文人士子们把嘴给我捂严实了,但叫我听见一个字的不好,当下就抓了他祖孙三代扔去前线做先锋,叫他给我言传身教一回什么叫英雄好汉。”

管平波明着说窦宏朗,实际恐吓的是谁,林望舒心中明了。江南文风极盛,难免有好清谈的读书郎。他没揣着明白装糊涂,而是微笑道:“娘娘说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百无一用是书生,娘娘何须同他们计较。”

管平波嘴角微勾:“我女人家小肚鸡肠,就是喜欢计较,他们不信的大可一试。”说毕冲窦宏朗很是随便的福了福,出门走了。

姜戎连连征战,无力大举过江;楚朝更是内忧不止,想都不敢想北伐。故对姜戎乃是打持久战,不急在眼下。管平波回到营中,提笔写信给李恩会,如此这般的嘱咐了一回,便使楚朝的驿站,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往苍梧送去。

李恩会接到管平波和谈的指示倒不意外,自古以来,两国交界处,莫不是打打停停。昔年他在阿速卫,两边一时好的吃酒喝肉情同手足;一时恼的反目成仇提刀互砍。只是如何谈,还须得想想。

为了得到赵家遗留的水军,管平波命张群做了潭州卫镇抚司长,他自然也有权限看管平波的信件。他早先就出使过虎贲军,对于游说颇有些心得,却又怕自己过于挂念赵俊峰而失了分寸,再三思量,终是诚恳的道:“对上旁人,我或许能生出三寸不烂之舌,对上源赫,实在心绪难平,只得劳动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