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那大姑娘可谓从天而降似的,已到了后半夜了,城门都已经关上了,孤身而来的,大半夜在外头喊的门,就领着一个婆子一个丫头,眼瞅着不像是来接人的,倒像是匆匆逃出来的似的,那叫一个行色匆匆。”
“哦吴家没派人护送着”
谢氏闻言,似有些差异,她手中端着杯茶,正要吃着,闻言,将茶盖复又盖上了,沉吟半晌,好奇问着。
“哪儿有半个吴家人护着,吴家人是第二日一早才匆匆赶来的,还是翁妈妈半夜去送的信呢,那晚,怕是连翁妈妈都惊到了,不过,不过虽无吴家人护着,老婆子我却觉得有几分蹊跷,当夜我特特派了人去寻了驿站外头守门的人打听了,听那守门的人说好似还远远的瞅见了有一男子随行,不过送了大姑娘来后,便不见了踪影。”
孔妈妈越说越兴奋,说到最后便兴致越发高昂了起来,便唾沫横飞道“说起这个,后来入了吴家后,我便又特意塞了把银子打探了一番,得知吴家府上除了那顾公子以外,就只有吴家大房的两个公子了,结果,一打探您猜怎么着,那大姑娘半夜寻至驿站那晚,恰好听说吴家遭了贼,不慎将吴家的大公子给刺伤了去,您说巧不巧,早不遭贼晚不遭贼,偏偏在那大姑娘偷偷离府那日遭了贼,还受了重伤,况且啊,老奴在吴家待了足足三日,三日都未得以见过那吴家大公子一面呢,只听那吴家的下人说,在那吴家啊,可是人人都爱着那表姑娘呢,便觉得这大姑娘虽看似病病弱弱,柔弱可欺的,怕也不是个寻常的。”
孔妈妈跟说书的似的,将这一个多月来的见闻,一一掰开了,揉碎了细细禀告给了谢氏。
谢氏听得认真又耐心,直到孔妈妈最后一语落下后
“人人都爱着那表姑娘呢”
谢氏淡淡笑着重复了这一语,抬眼扫了一旁宁荣荣,只见那宁荣荣冷笑一声“原以为是个惹事精,不想,竟是个狐狸精,才多点大,便勾三搭四的”
又一时咬咬牙道“人还没回府呢,便意图勾搭上九霌哥哥,哼,我倒要去瞧瞧,究竟是怎样一番狐媚做派”
说着,便要起身往外走。
“荣儿。”
不想,谢氏轻抬眼眸,扫了她一眼,见宁荣荣咬牙停了下了,谢氏只慢条斯理的端起了茶盏,送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又细细品味一番,随即方笑得意味深长道“这倒是有些意思呢,听得我对这位大姑娘越发好奇了起来呢。”
说罢,谢氏将茶盏往小几上一放,冲那孔妈妈道“妈妈一路辛苦了,此番先回去休整一番,待与家人团聚够了,再回来当值便是。”
说着,朝着身后侍女看了一眼。
侍女红鲛从袖笼里摸出个荷包塞到了孔妈妈手中,笑着道“给妈妈买些酒吃。”
孔妈妈推了几回推不过去将那荷包一捏,瞬间眉开眼笑的谢了赏,退了出去。
孔妈妈一走,只见宁荣荣有些心神不宁的来回踱步,继而几步过来,挽着那谢氏道“娘,爹爹不是说了,若那乡下丫头与您命中犯冲,便不将她接回来了便是,您如何不听,如何非得要将那病秧子给接回了,女儿有预感,那病秧子一回,准没咱们日后的安宁呢。”
宁荣荣一贯骄纵傲慢,不将世事放在眼里,眼下,却也不知为何,头一遭有些心神不宁了起来。
只趴在谢氏身侧有些胡思乱想着。
话一落,只见谢氏捋了捋宁荣荣的发,难得一脸柔情道“傻孩子,那宁瑶瑶总归是宁家嫡女,你爹爹即便不想将人接回来,可你祖母岂有不过问的道理何况,你们啊,也都到了年纪,前头长女婚事未定,又如何轮得到咱们荣儿,怎么,难不成荣儿不想嫁给兆王不成”
谢氏笑盈盈的打趣着。
宁荣荣闻言愣了一下,而后飞快抬起双手将脸一埋道“娘,谁说要嫁人呢,荣荣不嫁人,九霌哥哥也不嫁,荣儿要一直陪在爹娘身边,陪一辈子。”
宁荣荣捧着脸一脸羞涩的说着。
谢氏笑着,面上一脸慈善,然而双眼却忽而微微眯起,只一字一句道“荣儿放心,娘不会让任何人阻碍你的幸福的,当年娘与你爹爹一见倾心,谁也阻挡不了娘与你爹爹相爱,如今荣荣与兆王乃羡煞世人的一对壁人,娘一定会助我儿与兆王共结连理,走到一起的,当年娘吃过的苦,遭过的罪,定不会让我儿再走一遍的”
谢氏说到这里,眼里闪过一抹厉色,不过很快转眼消逝,不多时,只复又笑了笑,很快恢复了以往温柔面目,当即命人备足了补品,理了理发饰,方温婉笑道“一会儿你爹爹也该回了,娘陪你爹爹再去探望一下你长姐,想来,她也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