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野城中,王其良家门外的兴隆街,朱方仁带领众师弟和两千戍卒,在丘半天和夜来香配合下,把百羽营的十余名甲士,拂衣堂的二十多名高手,以及谭仲明和丁弱尘父子,洛珍和王其良团团围住。除了派去攻打虎士营的数千人之外,朱方仁已经把能动用的力量全都动用了,用倾巢而出形容也不为过。
朱方仁见到毛顾卿的飞鸽传书,知道血影宗和手下戍卒联手搞定了城外的虎士营,朱方仁心头大定。朱方仁此刻真是孤注一掷了,因为虎士营已经被搞定,丁弱尘不会再有援兵,他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他当然敢把所有的力量都投入战局。这场大战,直打到夜幕降临。
白天的时候,望野城中就有许多老百姓看热闹,爬上家里的屋顶,远远观看双方战况。现在天黑了,朱方仁命人打起灯笼火把,把一条兴隆街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开始的时候,戍卒们说是在城中缉拿盗匪,百姓们对此深信不疑。可是到了掌灯时分,有知情人就开始传说是朱方仁想要杀死老县尊大人,城外楚侯爷的人马,正在王其良家门前的兴隆街上和朱方仁手下的戍卒大战。百姓们自然同情老县尊的遭遇,以至于人人都唾骂朱方仁。
毕竟百姓们大多受过丁弱尘的恩惠,所以对丁老县尊报以同情,可他们也只能是悄悄对老县尊报以同情而已,谁愿意趟这趟浑水去得罪新任的武知县除非他不想在望野城混了。新县尊一旦掌管了望野城,他们却私底下敢对新县尊有意见,是嫌自己的脖子太硬了
朱方仁骑在马背上,冷冷看着越战越弱的楚随心手下百羽营和拂衣堂的一众高手。朱方仁志得意满道“谁敢违拗本县,就是这个下场”
被替换下来休息的刁常龙奉承道“二师哥,你可真是有魄力,神机妙算,人所不及啊咱们已经搞定了虎士营,再搞定丁弱尘父子,简直就是天下大定啊咱们有了望野城,就能有实力爬得更高要说丁弱尘这个老东西,实在是太没有野心了,就老老实实守着望野城的一亩三分地,也不知道向外扩张跟在他手底下,就两个字窝囊”
朱方仁手中握着马缰绳,故作矜持道“刁师弟,话不可说得太满毕竟人家还没有放下兵器投降,万一有什么变故,咱们面子上也不好看,咱们静观其变就是了”
刁常龙手中提着一盏红灯笼,笑嘻嘻道“二师哥你又谦虚了二师哥你可是有头脑,有武功,有情义,简直是我辈的楷模啊今晚你打赢之后,是不是要连夜搂着大师姐入洞房啊不对,以后应该是叫嫂子了哈哈哈”
朱方仁借着火光,看到人群中洛珍正惊慌失措的四顾,此时无论是百羽营还是拂衣堂,这些人都已经撑不住了,强弩之末,说得就是他们现在的状态了。这几十个人,人人都跟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浑身早就已经给汗湿透了几回了。要不是朱方仁心疼手下士卒,命人尽量拖时间耗着他们的话,恐怕这些人都已经横尸当场。
百羽营甲士和拂衣堂的高手们已经被冲散了两回,可是又立刻重新集结起队伍,以刀阵顽强相抗。他们人数本来就少,又阵亡了七八人,可他们仍然不肯屈服。
又出手打倒了数名百羽营甲士的丘半天彻底失去了耐心,丘半天狂怒,大声喝道“小子们,老朽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要是你们还不肯放下兵器投降,也就别怪老朽发飙,把你们都给碎尸万碎了”丘半天今天被谭仲明打伤,一直无法全力发挥,所以自觉处处掣肘,要是他在全盛状态,这些人早就给他赶尽杀绝了
陆子秋见丘半天又打倒了两名拂衣子,不由怒道“丘半天老匹夫你嚣张什么就算我们这些人全数战死在这里,楚侯爷也必然会替我们报仇今天我们拂衣堂的众位弟兄,都和我陆子秋是同样的心情,我们宁可战死在这里,也绝不投降我们拂衣堂的弟兄,个个都是好样的”
林淮安在旁见丘半天很狂躁,一口血痰啐在丘半天的老脸上。林淮安大骂道“你这老匹夫,老禽兽你以为我们这些弟兄会降你别做梦了今天我们和你既决胜负,又决生死我们拂衣堂有断头的勇士,没有投降的懦夫”
丘半天气得头上根根毛发立起,丘半天握紧双拳,怒骂道“几个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而已决胜负又决生死好啊最终结局谁看不到打胜的是我们,死去的是你们你们一帮可怜虫,就要替楚随心去死了,真的值得吗可怜啊,实在太可怜了,你们放弃了老夫给你们的最后机会”
于钱通怒气冲冲,回骂道“士为知己者死像你这种见利忘义奴颜婢膝的老匹夫,又怎么能懂得忠义二字我于钱通自从跟了楚侯爷之后,才真正明白,人应该知恩图报今天我们就是为了帮楚侯爷报答丁县爷的恩情而来舍生取义,杀身成仁就在今日,老匹夫你觉得我们会后退半步”
陆子秋举起手中的龙炎枪,大声吼道“拂衣堂死战不退死战不退”拂衣堂还活着的十八名勇士也同声高呼,回应道“拂衣堂死战不退死战不退”
百羽营的甲士们也受到感染,同声高呼道“百羽营死战不退死战不退”他们人数虽少,可个个是高手,一个个中气十足,声震望野城。
朱方仁铁青着脸,拔剑在手,喝道“既然你们这些人决意去死,本县也不能不成全你们弟兄们,给我发起总攻,除了洛珍之外,格杀勿论”
“杀”望野城的戍卒们也都红了眼睛,他们在薛寿勇和窦大通、潘常寿的率领下,发起猛攻。要知道,从下午一直打到晚上,他们付出了数百人的代价,还是没有能够击败这支七拼八凑的队伍。他们可是坐拥地主之利,拥有天时地利,却没有能击败这支队伍,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本想借机喘口气的丘半天,也给这场景激发的血脉贲张,丘半天发一声喝,也扑了上去。面对已经彻底没有退路,疲惫不堪的残兵,丘半天发起疯来。丘半天横冲直撞,突入阵中,伸手抓住一名试图反抗的拂衣子,丘半天双手用力,大喝一声,把那名拂衣子撕成两半。
场面血腥无比,洛珍吓得闭上眼睛,不忍再看。陆子秋暴怒,手中龙炎枪一摆,直取丘半天咽喉。火龙的龙炎枪身上,附着稀薄的红色枪罡,一看陆子秋就已经是精疲力尽,强弩之末了。
丘半天见状,要显露自己的威风,丘半天瞪起眼睛,以罡气护住全身,大喝一声。陆子秋一枪刺中丘半天咽喉,可惜力道不足,没有能够刺伤丘半天。丘半天放声大笑,得意至极,丘半天出言讥讽道“姓陆的,你这废物老朽站在这里给你杀,你都杀不死老夫瞧瞧楚随心手下都是些什么人个个都如你一样废物”
陆子秋一枪没能刺倒丘半天,心中也惊。陆子秋暗道这老匹夫是欺我内力不足,伤不了他,才敢如此托大也罢,我就让这老匹夫吃个亏再说
陆子秋大喝一声,双手抡圆龙炎枪,当头重重砸向丘半天的头顶,陆子秋周身被一层雾气笼罩起来,陆子秋大声喝道“丘老匹夫,你敢再接我一枪吗”
丘半天猖狂大笑道“姓陆的废物慢说接你一枪,就是再接你十枪百枪,又有何妨不是老朽小瞧你,就算老朽站在这里不动,你也打不动老朽”
当一声闷响,丘半天硬生生又扛下了陆子秋重重一击。龙炎枪被丘半天的铁头功崩了回去,弯了一个惊人的弧度,倒卷回去。雾气中陆子秋的身体被反弹之力震得随风化去。
丘半天愣了一瞬,紧接着大喝一声,“不好”与此同时,夜来香也出声示警道“大供奉小心”
迟了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的丘半天只觉得裆部一阵剧痛,丘半天痛得弯下腰下,周身的护身罡气喝溃散开去。谭仲明分明看到,雾气中的陆子秋身躯消散之时,另一个陆子秋神秘在丘半天身后出现,一脚踢中了丘半天的裆部。
不得不说,丘半天得意忘形,太大意了。他就没想到陆子秋有一种唤雾移形的功夫,专门示敌以弱,而后偷袭。这是陆子秋面对强敌时,无奈的选择。
丘半天痛得一声惨叫,蹿起一丈多高,双手捂着裆部,痛得脸都变形了。丘半天狂奔而去,纵身跃入王其良家的院子里,院子里此时已经没有人了,丘半天双手捂着裤裆,蹲下身去,痛得泪水横流,丘半天怒都怒不起来了,他实在不想更多人看到他这位桑兰第二高手的窘态。
陆子秋被跃下马背的朱方仁一脚踹飞,陆子秋刚才虽然给了丘半天重重一击,却也消耗光了最后一点内力。林淮安抡着齐眉棍扑上来,试图来救陆子秋,却被薛寿勇和窦大通师兄弟二人拦住。刁常龙和潘常寿出手,挡住了于钱通,不让这些人去救陆子秋。
陆子秋摔在地上,昏迷不醒,他已经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