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解升仙,多以剑杖代形,肉身解形蜕质,避鬼神耳目,以剑杖代受诸般灾厄。”灵箫提醒说“不过此法不可轻为,更不是随便找来寻常剑杖便能代形受劫,须得常年随身祭炼,得修士气机熏染,方可瞒天过海、移变咒力。”
赵黍望向长烈子手中竹杖,言道“看来就是这个了。”
确定解决之法,赵黍对长烈子言道“你身中高深咒术,寻常手段难以解除,只能用灵杖代形法,将你体内咒力导引而出。但此举恐怕将毁坏你的随身法宝。如果你同意便点头,我立刻动手。”
赵黍看出长烈子是太乙门人,知晓这个宗门的弟子大多身无长物,不像自己法宝众多,这根竹杖说不定随他入道修仙以来久受祭炼,早已如同身体的一部分,难以割舍,因此赵黍在动手前必须问清楚。
长烈子脸上确实流露一丝不忍,但还是勉强点头,同意赵黍的做法,他眼下无力自保,也只能任由对方施为了。
“太乙门你确定真是他们”
密室铜盆之中,水面浮现金面教主之容,他听完邓飞豹的禀报过后,质疑道。
“对方手持竹杖,施展出正阳千竹法,就是太乙门人无误”邓飞豹言道“所幸教主赐下一道流金封脉符,弟子才能克敌制胜。”
“你杀了那名太乙门人”金面教主问道。
“呃教主容禀,在最后关头,有来路不明的高人出手,卷起狂风,将那太乙门人救走。”邓飞豹担心自己担上办事不力的罪名,赶紧补充“不过弟子也发现了,救走太乙门人的是一位法箓将吏,可见对方也是有仙家传承之辈。”
金面教主沉默片刻,也不知是否发怒,邓飞豹心头突突勐跳,过了良久,金面教主才开口言道
“那头负责给水源投毒的鱼妖还活着么”
邓飞豹连忙言道“虽然受了重伤,但生机仍存。他的同修也被那位太乙门人所杀,尸体扔到城门外,被拖到府衙外公之于众。”
“将那鱼妖也一并杀了,就说是你发现的妖物同党。”金面教主言道“此外,让县令张榜告民,就说妖物图谋向城中水源投毒,已经被千机阁与各路仙家高人所阻。但另外言明,目前尚有妖物逃窜,鼓动当地百姓告发来路不明的陌生人。”
邓飞豹闻言立刻明白过来“教主此举,莫非是要借当地官府与百姓,逼迫那太乙门人现身”
“小试牛刀一番罢了。”金面教主言道“你既然施展了流金封脉咒,那太乙门人就算不死,也必定要闭锁气脉方能保全性命。他背后之人修为高深,或许会尝试救治,但本教主料定此非仓促可成,若外界纷乱,只怕也无暇照料。”
“弟子明白了稍后立刻去办。”邓飞豹言道。
“不要疏忽大意,那位隐而未现的人物绝对不是等闲之辈。”金面教主言道“你提到的那几只水族妖物,并非教中同道,他们死活不足为虑,太乙门人应该是发现他们在别处投毒。类似人马本教主安排了好几批,原本是打算引夏黄公入局的诱饵,太乙门人出现在此,纯属意外,不算太大的变数。”
邓飞豹担忧道“可是千机灵矩”
“太乙门与千机阁素无往来,而且一向与有熊朝廷保持距离,从来不会主动卷进朝廷纷争之中。”金面教主言道“我怀疑那个斩杀水族妖物的太乙门人与千机灵矩无关,而是那位隐而未现的高人在幕后布局,阻挠你找回千机灵矩。”
“那弟子接下来要怎么做”邓飞豹主要是担心,凭自己的本事对付不了这等幕后高人。
他可不是那种为了什么天夏复兴大业就要拼了性命的人。之前看着长烈子被人救走,他就明白对方有高人出手,甚至不敢派人搜寻,唯恐真的惹来厉害人物,一巴掌拍死自己。
“转运机巧的人手当中,有丑牛、午马、未羊三位护法,他们会助你一臂之力。”金面教主言道“这回你要做好接应事务,把机巧安置妥善。待得温禄县内躁动不安,逼出那位幕后布局之人,便群起而攻之,就算不能击杀,也要污蔑其为妖邪党羽。”
“弟子遵命。”邓飞豹面上恭敬,心中却是冷笑,这位教主当真丝毫不忌讳各种阴险下作的手段。
昏暗静室之中,长烈子端坐席上,怀中斜抱竹杖,四周八盏油灯长明不灭,一尊香炉安置座前,烟气鸟鸟上升。
静室四面墙壁悬挂绢帛,如画卷一般,在朦胧烟气间,隐约可见法箓将吏在绢帛上浮现形貌,或拄剑执戟以作护卫,或持圭持简以作辅弼,在斗室之中结成坛场,自成一方格局。
长烈子端坐不动,好似塑像木偶一般,右半张脸浮现一层黄金色泽,隐约可见丝丝光毫从肉眼难察的孔窍中渗出,诡异非常。
“削除死名,断绝死源,除籍死录,杀气不加,度脱一切四时五行死丧之厄。”赵黍在八盏油灯之外,步罡掐诀、诵咒行法“贸名易形,元气受生,谨请洞天千真万圣,保命延年、拘制魂魄,削灭三尸九虫、攘除灾厄刑杀,安神定气,永镇生宫之中。”
经咒悠远,仿佛不是只有赵黍一人诵念,而是有一众将吏齐声诵唱。静室四面绢布之上,人物身形幻变不停,好似有一大班仙家将吏乘云而过,气势浩荡不凡。
反观长烈子,身上金铁色泽渐渐褪去,怀中竹杖倒像是染上一层金漆,就连竹杖本身物性质地也开始产生变化。
行法已至关键之时,赵黍耳边却听得衡壁公传音
“师君,那批前来支援邓飞豹的人手已经动身,他们似乎察觉到法事气象,正在朝此地逼近。”
“果然来了么”赵黍缓缓收敛气机,从容言道“你来护法,解除咒术尚需几个时辰,我来牵制这帮家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