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真是超级不要脸,偏偏沈望舒还给他的歪理撅住了,一时想不出怎么反驳。
她恼的抓耳挠腮,干脆直说“你眼睛一直盯着我看”
裴在野见她漂亮的小脸气的皱成一团,心下莫名有点欢喜,面上十分欠揍的“你瞧错了吧,我斜眼,谁站在这儿我都像是在看着她。”
沈望舒“”
她现在确定了,他就是没事来找她撩闲,故意惹她生气呢
这什么丧心病狂的贱皮子啊
沈望舒冲他翻了个白眼,哼了他一鼻子,背着小竹筐回去了。
她本以为喝破了裴在野一回,他就能消停点,没想到这厮居然颇有点光棍精神,反正被她发现了,他索性破罐破摔,每天都去她修水轮的地方蹲点。
最近多风多雨,那水轮也时好时坏的,沈望舒想着要不帮乡里乡亲的重建一个得了,只是她位置还没有选好,因此每天早上固定时间带着人去河边考察地形,总能碰见裴在野在那里遛弯钓鱼。
沈望舒自觉是个脾气不错的人啦,但是最近裴在野老是有事没事来找她撩闲,非得把她惹到翻脸才罢休。
她一见到他就恼了,撵人“你怎么又跟过来了”
裴在野见她搭理自己,心下立刻就痛快了,他晃了晃手里的鱼竿,贱嗖嗖地道“你说话得讲点道理啊,村里头拢共就一条河,我不来这儿钓鱼我去哪钓”
他颇口是心非地扬了扬下巴“你不会以为我是跟着你来的吧”他红唇一翘,语重心长地道“小沈姑娘,你有点孔雀开屏。”
有句俗语孔雀开屏,自作多情。
嗯,没错,他就是来钓鱼改善伙食,顺便逗逗她的,他可不是特意来瞧她的。
沈望舒开始还跟他拌几句嘴,等后面忙活起来,他又是个越搭理越来劲的贱皮子,她也就麻了,索性懒得理他。
最近已经开春,天气逐渐转暖,等到晌午,日头便渐渐起来,快到了吃午饭的点儿了。
沈望舒打发秋雁她们回去做饭,自己扔留在河边边转悠边比划,等忙活的差不多了,她便做了个标记,预备在这里修建水轮。
裴在野已经放弃了钓鱼,两手交叠在脑后,躺在河滩上晒太阳。
除了早上两人斗嘴,裴在野一上午没捞着和她说一句话,主动搭讪她也不搭理,他讪讪的,又拉不下脸来凑过去和她说话。
他挑了一块小石子,准而又准地砸到她脚边的水面上“你午膳还没用吧我请客。”
一般都是旁人请他吃饭的,他还不大乐意,谁让她救了他呢,他请她吃个饭也是理所应当。
他边说边变戏法似的掏出一盒点心,这是村里能买到的最好吃的点心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他扬了扬手里的点心“吃吗”
河面溅起一捧水花,几滴洒在沈望舒的鞋面上,可算把她心头燃着的一把火点着了。
她气红了脸,抄起地上的一把小石子就去追他“我才不吃,你再招我”
裴在野眼看着自己就要挨揍,却眉眼都飞扬起来,他舌尖顶着上颚轻啧了声,身手矫健地翻身而起。
他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停下来等等她,调侃道“小沈姑娘,跑不动就别跑了吧。”
沈望舒哪能忍得了这个气她一边迈开腿追他,一边跟在后面砸他,两人这么一追一撵的,直接就跑回了村里。
裴在野就算伤还没好全,那动作也灵巧得很,嗖一下子,闪身进了院里,啪就落了锁。
沈望舒捶了几下门也捶不开,只得撂狠话“你等着,我跟你没完”
裴在野斜靠在门板上,透过门缝看她的脸,懒洋洋地道“我等着呢。”
沈望舒气咻咻地走了,裴在野一直盯着她回自己家,他还站在原处舍不得离开。
他不由得把两人今天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拿出来在心里反复回味,等回味完了,他又忙闭上眼睛加深印象,生怕自己忘了哪个场景。
不知不觉,他唇角翘的老高。
院里的一株迎春长出细密的嫩叶,地上几丛春草破土而出,春天似乎不远了。
他不觉按了按自己快跳的心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和这个春天一起到来了。
两人肩并肩在秋千架上晃来荡去,裴在野小鸟依大鸟依人地挨着沈望舒,眉眼舒展地给她讲着她不曾知道的那些事。
在他还没学会怎么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就喜欢上了一个人,在他知道她的未婚夫是陆清寥之后,他的痛苦伤心几乎是灭顶的。
只是在他很小的时候,所有人都告诉他,他将要肩负的是这浩浩山河,却没人告诉他伤心了要怎么办,他惶然无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后来陆清寥来长水村寻她,两人之间爆发了冲突,小月亮为了救陆清寥,用自己造的暗器伤了他。
其实她没有下狠手,他伤的也不重,却没能躲得开,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只能逼迫自己厌她,就像厌恨陆妃,厌恨陆清寥一样。
他在心里最隐秘的角落,暗暗地嫉妒着陆清寥,甚至偷偷许过愿,让他能替代陆清寥。
后来从祖母那里得知她假死的消息,他不远千里去寻她,乞求她再看自己一眼
他打断了自己的回忆,把这些沉痛的回忆压在心里头,没提那些扫兴的事,只说到两人在长水村的时候便戛然而止。
沈望舒听他讲完,才颇为自恋地笃定道“你上辈子肯定是对我一见钟情啦”
她捧着自己的小脸“人长得好看,就是麻烦多。”
她还以为依照裴在野的口是心非的脾气,一定会挖苦她两句,没想到他居然唇角翘了翘,一本正经地道“不止上辈子。”
他扬起唇角问“你知道我这辈子见你第一眼在想什么吗”
沈望舒来了兴致“什么啊”
他侧头,咬了下她的耳朵尖“这个小丫头,还怪好看的。”
沈望舒脸颊有点热,不过她感动还没超过片刻呢,裴在野开始不说人话了,嗤了声“你也得亏遇到的是我,不然就冲你那嘴碎的样儿,早给你揍死了。”
沈望舒气的,又捶了他一记。
这时候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沈望舒还是精力充沛的,兴冲冲地道“你不是说这园子养了孔雀锦鸡还有老虎狮子吗趁着天亮带我去逛逛呗“
裴在野对媳妇的要求无有不应,她鞋袜都湿透了,他正要把她打横抱起来,忽然发现她肩膀处的衣裳破了个大口子,露出白莹莹的一片肌肤,应该是走山路的时候不留神勾破的。
他扯了扯她的衣裳“你这粗心大意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沈望舒一低头也瞧见了,哎呀了声,哭丧着脸“我这还怎么穿出去见人啊”
裴在野宛如一个操心不已的老父亲,居然从她给他绣的荷包里掏出一方精巧的针线盒子,一边絮絮叨叨“该,夜里山路不好走,你不会让人上来给我传个话,我知道你来肯定就下去了,你非要自己上来,看吧,这就是犯轴的下场。”
沈望舒傻眼了“你,你咋随身带着这玩意”她一个姑娘家都不会随时揣着针线包出门,四哥真乃神人也
他一个大老爷们随身带着针线,不但半点不觉着尴尬,反而洋洋自得“有备无患,自打咱们成亲的那天起,我就随身带着了。”
成亲之前,祖母就告诉他,一定要对媳妇好,不然仔细媳妇跟别人跑。
他挑了个和她身上圆领杯子颜色相近的线,飞快地穿针引线,傲然道“我这叫技多不压身。”
有些话他都不好意思对人说,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小月亮的,反正他看小月亮是怎么看怎么喜欢,怎么看怎么好看,就是瑶台神女下凡也远远不如她的小月亮。
由于他觉着她实在招人的厉害,就连她方圆一里地范围内飞过只公蚊子他都要疑神疑鬼半天。
这也导致了他危机建设过头,每天督促自己学这学那,自打两人大婚之后,他的针线活厨艺收拾家务的等等本领不但没有退化,反而日进千里,逐渐有超过小月亮这个当老婆的架势。
虽然韶华易逝,他七老八十的时候应该也不复如今貌美了,但是只要他够能耐,小月亮就会越来越离不开他的
裴在野的针线活的确厉害,不光速度快,缝出来之后平平整整,一点开裂的痕迹都看不见。
沈望舒眼珠子快从眼眶子里掉出来“四哥,你也太神了吧。”
“还成吧,比其他男人自然是强上不少。”
裴在野趁机给她灌输夫君天下第一好,别的男人都是草的观念,并且试图洗脑,嘚瑟道“你瞧瞧,这世上还有比我更拿得出手的男人吗你嫁给我,以后看其他男人肯定都不入眼了,就算我七老八十了,你还是得觉着我最好。”
沈望舒刚生出的那点感动立刻变为了郁闷“四哥,你嘴巴好碎哦。”
裴在野正慷慨激昂,没留神被她泼了一脸冷水,没好气地道“你嘴才碎呢,你就是出了名的小碎嘴。”
“下山路陡,你肯定走不了,只有我想着背你了,我对你多贴心啊。”他边跟她拌嘴边蹲下“上来吧。”
沈望舒报复似的重重跳上他的后背,在他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驾”
裴在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