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后,柳韶光左思右想,纠结许久,还是去找了柳焕,小心翼翼同他商量,“我记得我们商号在西北那边也有商队,北疆将士不易,既然都给了一百万石粮草了,不如再大方点,添点战马和肥羊吧”
柳焕眉头微皱,疑惑地看向柳韶光,“怎么突然想起这事来了”
柳韶光轻咳一声,小声道“只是觉得战场凶险,心有不忍罢了。”
柳焕心道谁信你这鬼话,眼神一沉,面上便带了几分肉痛,“给了一百万石粮草已经够了,那都是银子啊你哥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白给旁人这么多银子你倒好,还嫌大哥不够心疼吗”
柳韶光心虚不已,只是一想起上辈子在北疆见到的尸横遍野的战场,柳韶光又难免心软,试探地对柳焕提议道“不若,我拿私房把战马和肥羊的花用给补上”
上辈子那五千战马确实派上了用场,柳韶光不懂行军打仗,却也知道补给的重要,有钱有粮兵器充足,打起仗来才能无后顾之忧。
战场情势瞬息万变,若是这辈子少了那五千战马便延误战机了怎么办
谁知柳焕一听柳韶光这提议就跳了起来,抬手就给了柳韶光一个脑崩儿,没好气道“你出银子和我白送有什么区别吗合着我给你那些体己银子你都想砸在这上头”
这一脑崩儿不轻不重,柳韶光抬手揉了揉脑门,小心赔笑道“大哥你别生气嘛,大头我们都出了,索性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在北疆那边打下个好名声,日后做生意也顺利,过个几年也就挣回来了。”
上辈子也确实如此,柳家商队在北疆畅行无阻,当地百姓得了什么东西,也爱和柳家商号做买卖。军队更是不用多说,商队好几回遇险,都是北疆将士费心劳神将人带货全都救回来的。
柳焕也不是个没成算的,听柳韶光说的在理,心下也微微意动,奈何在心里算了算又要赔进去的银子,柳焕又是眼前一黑,只觉得自己这些年都白干了,心疼到滴血。
柳韶光见柳焕闭口不言,心知他这是默许了,胆子又肥了点,凑近了同柳焕商量,“既然战马和羊都给了,我听说,那边好像还缺盐”
这倒霉妹妹怕是不能要了
柳焕险些把柳韶光赶出去,蓦地脸色一沉,双目如电紧紧盯着柳韶光,冷不丁抛下一句,“你看上徐子渊了”
“胡说八道”柳韶光差点跳起来,“大哥慎言”
柳焕冷哼一声,“放心,屋里没外人,坏不了你的名声。你只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徐子渊同你说了什么,不然你一个姑娘家家,哪里知晓什么北疆艰苦”
虽然徐子渊瞧着不像是个多话的人,但护犊子的柳焕就是这么迁怒了。他妹子多好一姑娘,先前也没见她提过捐粮之事,怎么今天好端端出去一回,回来就开始当散财仙女了必然是旁人撺掇
徐子渊那张脸也确实能糊弄小姑娘,作为柳韶光她亲哥,柳焕可太清楚了,徐子渊那样的,还真就是柳韶光偏爱的款。再一看柳韶光跳脚炸毛一副被踩了尾巴的模样,柳焕更是冷笑连连,“出息了,怪不得别人说女生外向,你这是事还没成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柳焕满脸怒气,柳焕痛心疾首平常多机灵聪明一姑娘,怎么碰上徐子渊就变傻了,净干些赔本买卖。你好歹也换点实在的东西啊
“行了,跟大哥还打什么马虎眼。真要看上他了,以北疆现如今的形势,咱们想想办法,努力用银子给你砸出一桩婚事也不是不行。”
柳韶光连连摆手,浑身上下连头发丝儿都在拒绝,“大哥你清醒点这都说的什么胡话呢”
柳焕见状,又摸着下巴揣测道“莫非大哥猜错了你看上的是宋珏这可不太好办啊咱们砸钱也没用。”
“够了”柳韶光跺脚,“大哥你仔细算算我们捐了这么多东西,亏了多少银子这些银子都赚回来了吗,你还有闲心拿我寻开心”
提到这个柳焕瞬间就斗志昂扬,拍了拍衣袖得意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刚刚截了严家一桩大买卖,连买主一同拉拢过来了,怎么着也得多挣个几十上百万两银子。放心吧,少不了你的私房”
柳韶光听着严家倒霉的消息,只觉得出了一口恶气,想到这辈子大哥没被严宝珠祸害,更是笑眯了眼,收私房也收得毫不手软,想着回头无事给大哥做两双鞋并一个扇套,眼下正好能用上。
柳焕见柳韶光确实没对方才的话露出什么不妥的神色,暂且按下心中的怀疑,伸手摸了摸柳韶光的发髻,顺手拍了拍,含笑道“行了,小姑娘家家操心那么多事干什么,一切有大哥呢。你心软,想多给北疆将士捐点东西,那就捐吧,反正有大哥在,总能把银子给挣回来”
柳韶光心中顿时生出几分愧疚,“是我任性,让大哥受累了。”
若是上辈子没去过战场,柳韶光也确实没有这份菩萨心肠,但见识过战场的残忍,亲眼看到那些年轻的战士为了护住身后的城池百姓如何奋不顾身浴血奋战,作为被他们保护的一员,柳韶光怎么可能不感激
柳焕做买卖本就比柳福贵大胆一些,敢拼敢赌,一些大胆的决策时常惹得柳福贵想请家法。不过柳焕天生眼光极佳,从未有过失手,所获之利更是惊人。柳福贵吓着吓着也就习惯了,任凭柳焕做什么大胆的决定,也不再多言。
柳家商号现在大多由柳焕做主,他应下了多给点东西,必然不会反悔。
不过,这东西也不能白给,柳焕心里早就琢磨开了,北疆那么多将士,这场仗打胜了,柳家正好能那边再开一条新的商道来。有了当地驻军相助,柳家商号办起事来自然是事半功倍。
生意人广结善缘,为的不就是这份人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