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1 / 2)

“这玩意是古董”

李立历导演听了小何的解释,终于知道摄影棚的气氛为何古怪。

他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小何买的破石头笔筒也就是造型稍稍别致些是外方内圆,它居然是先秦的高古玉

“不可能吧,这玩意十五块都不到啊,哪个傻子会按照这个价格卖出。”

“捡漏之事,这几年时有发生。”

奉衍没多费口舌说明,而且纠正,“严谨一点说,这件玉琮是春秋甚至更早的古物,只是我的个人判断。你不信可以送检专业机构,今天的重点也不在于它值多少钱。”

李立历眼角直抽抽。

好家伙听听这平淡的语气,值多少钱不重要,还有什么更重要。

“我不好说这件玉琮一定是土里来的,但这东西不干净。”

过云从适时说明,“它沾了凶气。幸亏除了今天这场戏,你们没有在其他时间过多与它接触,否则撞邪的就不只是瓦全剧组了。”

“什么”,“不会吧”

李立历与小何还没能从破石头变高古玉的震惊中回神,就被新的消息又砸晕了。

小何抓了一把头发,“我买它的那个摊位很普通。假设是盗墓挖出来的东西,也不可能只收我十五块不到。”

过云从没有触碰某件物品就得知它详细过往的特异本领。说不好玉琮的具体传承经过,而目前关注的重点是玉琮的凶气从何而来。

这股凶气与昨夜感知到的同出一源,但凶猛程度相差极大。形象比喻,昨夜遇到的是大西瓜,今夜的就是用小勺子挖了一口尝鲜。

玉琮上的凶气不是自发形成的,更像是与某种物品放在一起久了,沾上了那件物品的凶气。

“在杂货摊上买的物品都在这里了吗”

过云从问小何,“你记得杂货摊上玉琮附近有没有类似的玉器。”

小何先是点头,杂物摊上买来的东西都做了书房的道具,一件不多一件也不少。

“你问有没有玉器,那摊子上杂七杂八的东西太多了,我真的记不清楚。”

奉衍马上取出随身记事簿,刷刷画了几笔,“见过这个图形吗”

小何瞧着简笔画,是种类似微弧形的刀刃,中间小孔。一见到图,他的记忆被勾起来了。

“还别说,我真见过。杂货摊上有这东西,像是斧头形状,比我手掌要大一些。颜色比我买的笔筒,哦不,是比玉琮要好看点,浅灰青带着一缕红。摊主是当做石头镇纸卖的。”

过云从与奉衍对视一眼,就见对方露出果不其然的眼神。

地摊上与玉琮一起出现的,压根不是石头镇纸,而是玉钺。

说文提到“大者称钺,小者称斧”。用玉制作的钺或斧不用来打仗,而是用作祭祀的礼器。

比成年男士手掌要大,杂货摊上摆放的大约是玉钺。

小何反应不算慢,听明白两人想找那东西的买家。仔细一想,还真想线索。

“我离开地摊的时候,有一个大胡子在问价。他好像提了一嘴石斧镇纸怎么卖。”

大胡子,这个特征与表演招鬼打门的可疑分子特点相似。

过云从追问,“那人是不是比你高半个头,一米七八左右,还有关中口音。”

“对,对。”

小何连连点头,还想起一个要点。

“那天从沪城回江南影视城,我是坐长途客运车换乘公交车。那个男人我一路的,后来还都上了4路公交。但他哪一站下车,我真没印象了。”

这条线索很有价值,证明彩门中人在影视城附近徘徊的推测正确。沿着4路公交的站点,能够进一步缩小可疑分子的位置。

另一点重点是能够解释为什么影视城内怪事频发,但没有凶气残留的原因。

奥秘,九成九在那块玉钺上。

小何买的玉琮沾染了一缕凶气,是因为与玉钺长时间被埋在同一处。

要问长时间究竟是多长

奉衍推测这只玉琮是先秦高古玉。

它带有鸟纹的玉琮,内侧篆刻了鸟虫书,表达的意思是成鸠氏之国。

成鸠氏之国是先秦古籍鹖冠子里提到的古国。

它出现的极早,据说上可推至三皇五帝时代,是比夏商周还要早。等到战国时期,成鸠氏国成为了楚国的一部分。

成鸠氏族的权力象征物品是斧钺,而所崇拜的神灵从氏族起名就能看出与鸟类相关,正应对了玉琮表面的鸟纹。

这样一个古老的部族,有人推断与良渚文化相关。

前几年,对地处江南一带的良渚文化进行考古挖掘,玉琮与玉钺都是极具代表的出土文物,以实物证明新石器时代晚期文化的存在。

过云从没有解释得太复杂,而着重表明,“作为代表力量的玉钺,它在祭祀典礼中不只具有象征意义,有些原本就是一件法器。

法器被埋在地下后几千年形成了某种凶气,会影响一起掩埋的玉琮,这就李导剧组购买的玉琮沾染凶气的原因。”

瞧着李立历还是不愿意相信,这又加了一把石锤。

过云从询问小何,“你把道具买回来后,是不是一直都压箱底存放着,直到今天才拿出来”

小何点头,这些书房内的布景道具买了两个月,今天刚刚拿出来使用。

过云从再问,“你背着玉琮回剧组,起码耗时两三个小时。之后那几天是不是比较倒霉,喝凉水也会塞牙的那一种。”

小何还真想起那段时间的倒霉事。手指脱臼、被鸟屎砸脑袋、侧摔扎到了仙人掌。

“说起来,有一个星期我是小伤不断,我也没太在意,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

大大咧咧是有好处的,不会疑神疑鬼。

“玉琮沾染的凶气不够凶猛,只要别长时间近距离接触,然后多晒点太阳就没事了。”

过云从瞧着小何麦色的肤色,他负责场务道具事宜,时不时都是在太阳下跑来跑去,无意识沾染的那缕凶气早就散了。

相较而言,那件玉钺能够造成的影响就不同了。

正是因为它一件古老的法器,也才会引发了剥卦之相,使用它的小人会造成山崩动荡的危境。

过云从说明了情况危险,希望李立历能尽量配合把持有玉钺的人找出来。

“目前已知,这个危险分子还在影视城内活动,对于这里的地形很清楚。李导,你仔细想想有没有怀疑对象”

李立历沉思起来,一分钟后还是蹙眉摇头。

“我真的没有遇到过,从场工、群演到主角,但凡我有记忆的,都没有你们说的关中口音大胡子。两个多月的拍摄,不存在这样一个人。”

“也许,李导是对的。”

奉衍想到一种可能,他已经尽量排查了影视城内符合外貌条件的人,一直没有找到吻合的可疑分子,对方很可能是故意伪装。

在江南使用关中口音,贴上半脸的大胡子,这两点都能引人注意。

引人注意的特点恰好能够混淆视听,故意在搞事时彰显特点,而在平时生活中用另一副面孔,那就让多数人无法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奉衍猜测,“彩门中人,变戏法是看家本领。如果得到师传,懂一些伪装术与口音切换不是什么难事。”

再说为什么选择在影视城搞事

彩门就是变戏法给人瞧的,他选择了演出有关的影视城搞鬼。

从外貌判断不了谁最可疑,换一个角度思考。人心的偏执不似外貌,那是很难更改的。

过云从问“剧组里,有没有人对红色特别偏执包括且不限于,红色的食物、衣物、杂物,或是喜欢点火玩,对血迹有特别关注等等。”

李立历努力回想,依旧没有印象,“我不记得有这种人。”

小何却迟疑地举起了手,“我好像有点印象。开机仪式之前,来搬运器材的时候请过当地人做帮手。有一个人挺奇怪的。”

“谁他做什么了“

李立历有点心急地问,”你别吞吞吐吐的,一下子把话说清楚。“

“那次搞吊威压的设备,我看到男帮工被钢丝划破了手指出血了。然后“

小何有些词穷,不知如何用语言描述。“那个人盯着他流血的指尖,感觉就像是我小时候家里没什么零食能吃,过节偶尔能喝点麦乳精就会很兴奋。他的嘴角还在笑,然后把手指的血吃进嘴里了。”

那一幕仅有短短三秒钟。

小何却看到冒起一身鸡皮疙瘩,但是周围人都没注意到。

他有点怀疑是不是看错了。“事后,男帮工恢复了很老实的表情,我也吃不准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现在想来,他的身高和你们要找的人相似,都是一米七八左右。但没有胡子,而且说的也是本地话。”

这里面可能运用了伪装术。

“当时是临时招工,现在已经不再继续雇佣了,对吗”

奉衍问完就看到小何无奈地点头,“对方的名字,你也是一概不知吧”

小何再次无奈点头。“临时招工连身份证都不看,时薪现结,有的人就做一天就走了。那个男帮工不活络不爱讲话,要不是手指流血那一出,我都不会注意他。”

小何记忆力不算好,别说名字,就连对方的具体长相也记不清楚。

他了一个寻找方向。去影视城北门找吴工,各个剧组时而需要杂活临时工,吴工算是影视城常驻临时工,对工友情况比较了解。

沪城南市区

吴露的这个春节过得极其堵心恼火,她所有的积蓄都给了贾优去投资股市,但贾优失踪七八天了。

警也报了,可是一点好消息都没有。

这件事还没和爸妈说,之前爸妈就不支持她和贾优处对象。说是做生意人的精明,外面的人际关系也复杂,怕她把握不住。

再等几天要是还没消息,我就去渔港村找贾优爸妈把钱要回来。

吴露站在窗口透气,根本不觉得冬风冷,只感觉到一肚子闷气。

现在还能压着情绪再等待一段时间,而不是马上冲到贾家去要钱,是看在贾优以前送的礼物份上。

之前收的衣服、鞋子、项链、随身听等等,这些东西加起来也有一千元。

如果立刻冲去渔港村找贾优父母替儿子还钱,先不说八天前把钱交给贾优时没写字据是空口无凭,更重要的是无法理直气壮等贾优再出现时问他要一笔精神补偿。

贾优父母不管养鱼生意上的事,她现在冲过去要钱,瞧起来倒像是欺负正为儿子失踪而忧心的老两口。不如先等一等,她还没有想好是不是要和贾优彻底分了。如果钱给到位的话

吴露心里弯弯绕绕正在想着,视线扫到楼下大门口来了两位穿公安制服的男人。脸很熟,就是查着贾优失踪一事的派出所民警。

难道是有消息了

吴露立刻跑向家门口,先一步等在了那里。

差点露馅,要是让民警敲了门,爸妈不就知道她隐瞒了贾优消失的事情。

等了一分钟,却没看到民警上楼。

听脚步声是停在楼下,然后响起了叩叩叩的敲门声。

“哪位”

楼下传出一个熟悉的男声,是阮卫生打开了房门。“哎呦,老朱警官,侬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

年长的老朱民警说,“我们想找马红娇同志了解一些事情。她在吗”

楼梯口,吴露偷听到了马红娇的名字,几乎立刻冒出了一股不好的感觉。

想起之前被忽视的小细节,在贾优衣服上发现过其他女人的头发,是卷发。马红娇也烫了波浪卷,而且头发的长度也一模一样。

马红娇,这个贱人

吴露忽然间想明白了,为什么马红娇搬来后就和她不对付,话里话外总是阴阳怪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