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在独孤信前辈与家叔是老交情的份儿上,本人就原谅普六茹兄此次试探,今后还请普六茹兄自重,否则休怪本人言之不预”
言毕,石之轩袍袖一展,将尤楚红落在马儿身下的宝剑吸起,塞到尤楚红纤纤玉手之中,顺势渡入一股精纯真气,为她解开穴道,然后将她倏地抛向一旁。
一切只在眨眼间完成,还不等浑身滚烫又懒洋洋的尤楚红回过神来,已然身在半空,但觉一股冰冷彻骨的真气在体内游走一圈,让她忍不禁激灵灵打个寒颤,体温霎时恢复正常。
气窍的封禁固然消逝了,然而同样消逝无踪的,还有让她暗暗留恋的某种美妙
气灌全身,尤楚红轻飘飘落在石之轩三丈开外,持剑而立,却并未与杨坚夫妇走到一起,反是眼神复杂的盯着石之轩。
杨坚眼神闪了闪,拱手道“多谢裴兄宽宥今后裴兄若有为难之处,在下及杨家愿助裴兄一臂之力”
石之轩再次摇着折扇,看也不看仍旧盯着他的尤楚红,微笑自若道“好说好说普六茹兄若是早前有些诚意,也不会造成如此大的误会就此别过”
杨坚无喜无悲的拱手回应道“裴兄慢走后会有期”
石之轩双脚一夹马腹,一直在地上啃食青草的骏马呜噜噜打个响鼻,才转身慢慢奔跑起来。
望着石之轩单人独骑,渐行渐远的背影,独孤伽罗向杨坚疑问道“刚刚为何不出手合咱们三人之力,未必留不下他”
杨坚转头瞧了瞧尤楚红寒霜隐隐的俏脸,不由苦笑“不是三人,是只有我夫妻二人”
独孤伽罗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看了看似乎霎时疏远了不少的嫂子,低声不忿道“一开始咱们三人一齐出手不就完了,非要弄得里外不是人”
话虽如此,独孤伽罗仍是走到尤楚红身边,拉着她的胳膊道“二嫂别生气了,那罗延梵语,意为金刚不坏,杨坚的小名不是故意隐瞒,是不想因此引起陛下的注意”
尤楚红淡淡道“许久以前,杨家就跟佛门眉来眼去,如今宇文护一死,佛门没了招牌,转而彻底支持杨家,并不出乎我的预料。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你二哥刚走没多久,七妹你竟然这么快就开始拿独孤家当枪使,为杨家铺路
到底是出嫁从夫哩”
独孤伽罗脸色霎时一白,杨坚迈步走近,沉声道“并非小弟有意隐瞒尤大姐,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在没有完全确认之前,小弟亦不敢胡言乱语。
且如今宇文护已去,陛下正欲大展宏图,势必会重新重用独孤家和杨家,偏偏陛下又对一向支持宇文护的佛门耿耿于怀,我杨家才对与佛门有关之事三缄其口”
尤楚红犹自不信,“哦不知何事如此重大,让妾身差点儿搭上性命,杨家主不妨说出来,好让妾身死了也做个明白鬼”
杨坚神情莫名道“经多方打探,河东裴氏确有裴矩此人,乃北齐太子舍人裴讷之之子,但在十多年前的幼时就被裴氏兄弟送往一异人处拜师学艺,此后十余年了无音讯。
直到数年前,这裴矩才忽然现身在长安城内,与裴诹之相认,当时小弟和伽罗都在场
此次铲除宇文护,我等数人绞杀许久仍难以建功,足见宇文护之悍勇绝伦,而裴矩假借太后之手,竟可一举击毙此僚。
此间他显露的才智和武功,着实可畏可怖,绝非寻常隐世门派或高人所能培养的出来,因而引起许多有心人的关注”
听到此处,尤楚红不由暗暗惭愧,自己只想着报遭他轻薄之仇,竟未曾留心他流露出来的诸多出人意表之处,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家主
然而一想到刚刚那让她不上不下,难以启齿之事,她又暗暗恼恨瞧他这等卑鄙龌龊,绝非什么名门大派的高足,可他的先天真气倒是精纯异常,分属正宗路数
只听杨坚继续道“经杨家多方验证,怀疑这裴矩很可能是魔门新一代的佼佼者,如今他来大周向陛下展示其翻云覆雨的超拔手段,以获取陛下信任,正是为其实施魔门诡计铺路”
尤楚红若有所思道“恐怕这不是杨家的判断,而是佛门的忌讳吧”
杨家并不否认,反而苦笑道“若是此事属实,尚且罢了可如今证实这裴矩的武功似乎是源于儒家和易道的正宗路数,却让我杨家白白欠下一个人情。
实属偷鸡不成蚀把米”
尤楚红不屑道“就算裴矩真是魔门中人又能如何
陛下对佛门的心病,乃是源于佛门多年来支持宇文护而咎由自取,又非是受裴矩挑唆,若佛门不能在陛下面前挽回印象,就算拆穿一两个魔门余孽又有何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