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青梅有竹马十二
金色的毛,小小的一只,抱在陈翎怀中,陈翎自己倒是喜欢得不得了,也一脸惊喜看他,“喜不喜欢”
他笑,“喜欢。”
他送的,他都喜欢。
而且,这次是活物
“抱好了,别摔”陈翎一再强调。
他接过,见他紧张模样,调侃道,“行,我照儿子养行吗”
陈翎看他。
他笑。
陈翎睨了他一眼,悠悠道,“也不是不可以”
继而低头,看向沈辞怀中的小奶狗,也伸手摸了摸了小奶狗的头,悄声道,“诶,认准了,这是你爹,今天开始,你就跟着他,他去哪你去哪,长大了找他要肉肉吃。”
明知陈翎是在调侃,但看着陈翎古灵精怪的模样,沈辞还是笑不可抑。
也明显知道,是陈翎自己喜欢这只狗,但他是东宫,眼下又不能分心养狗,他要在朝臣面前做一个勤勉的太子,所以,狗给他养
“诶,叫什么”陈翎轻轻摸着他怀中的小奶狗,一面兴致勃勃问起,头也没抬。
沈辞方才光顾着走神了,没听清,“嗯”
陈翎抬头,“我是问,取什么名字”
“嗯”沈辞尚在考虑。
虽然狗是陈翎送的,但其实明明是他自己想养,沈辞是想说,不如你取一个
陈翎瞥了他一眼,见他心不在焉模样,“那就叫嗯嗯吧。”
“啊”他意外。
陈翎揶揄,“你不最喜欢,嗯,嗯就叫嗯嗯”
沈辞无语,“换一个。”
像小孩子拉不出臭臭时候
陈翎笑,“就叫嗯嗯,就这么定了,不许给嗯嗯换名字,听到没有”
沈辞“”
陈翎再强调,“孤赐名,嗯嗯。”
沈辞笑开。
陈翎也再不搭理他了,只低头同他怀中的嗯嗯笑着说话,“小嗯嗯,你有名字了,你爹取的。”
沈辞哭笑不得。
“自安”陈翎又唤他。
“怎么了”他以为他又要说嗯嗯的事。
陈翎却双手背在身后,一本正经道,“加冠了,以后可以名正言顺叫你沈自安了”
原本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他这么一本正经的语气,结果是同他说这个。
沈辞再次笑起来。
陈翎凑近,认真看他,沈辞缓缓敛了笑意,“怎么了”
陈翎轻声道,“诶,沈自安,你穿红色很好看”
沈辞微怔,但开口却是,“没大没小。”
逗他果然很有趣,虽然大多时候沈辞在人前鬼点子多,也喜欢闯祸,但其实如果真要特意逗他,沈辞其实木木的,也很
腼腆。
对,就是腼腆这个词。
方才就是腼腆了,陈翎继续道,“沈自安,我是太子,你才没大没小。”
沈辞“”
沈辞轻叹,“对,你说什么都对。”
陈翎才看着他笑。
沈辞早就被他磨得没脾气了,但只是在他面前没脾气而已
沈辞低眉,看着嗯嗯笑了笑。
陈翎这才道,“你喜欢叫沈辞,还是沈自安”
“都可以。”沈辞看他,“你喜欢叫哪个就叫哪个”
“哦,要不我一日叫沈辞,一日叫沈自安,一日叫沈辞哥哥,一日叫自安”陈翎后面那声自安哥哥还没出声,温识匆匆来了前面,“殿下,陛下传召,请殿下赶紧入宫,说是急事。”
陈翎应好。
陈翎不同沈辞多说了,“我走了,照看好嗯嗯。”
临走还不忘吩咐他照看好嗯嗯。
“知道了。”沈辞应声。
陈翎这才笑呵呵转身。
沈辞也笑着摇头,正好双手抱起嗯嗯在眼前看了看,又不由笑了笑。
明明是有人自己想养狗,但是让他养。
他养就他养
反正也是替他养的。
等陈翎这趟再从宫中出来,一脸愁容。
“怎么了”沈辞见陈翎托腮拄在案几前,连书册都不看了,也一脸不想动弹,更不想挣扎的模样,垂头丧气道,“我不想去玉山猎场”
沈辞才想起,好几年没秋猎过了。
秋猎看起来不起眼,但其实是天家同国中世家子弟亲近的重要场合。
一般来说,秋猎会在九月,持续四五日。
秋猎时会有不同场次的比试,是世家子弟在天家跟前露脸的绝好机会,也是世家子弟争相角逐的好时机。
秋猎不会每年都办。陈翎八岁回京,但眼下都满了十六了,其实也参加了两次。
第一次的时候,陈翎还小,别说参加骑射,全程都在父皇身侧坐着,也拘谨,不怎么敢说话,连动都不怎么动,艰难熬过了几日。
她后来才听说,其实沈辞也可以去的,但沈辞一直陪着她。
第二次的时候,陈翎十二三岁,不像以前那么紧张了,也有自己的事情做了,但是陈宪和陈远总挑衅,邀她比试。全天下都知道她不会骑马,比试个屁,陈翎又不傻,才不受挑衅。
但她跟前总要有人去。
她跟前也只有沈辞了
她只知道沈辞的祖父是沈老将军,早前在军中的威望很高,所以沈辞从小武力值也很高。譬如早前一个人揍了岷阳侯世子好几个人,如果不是忽然被岷阳侯世子咬了一口,其实可以全身而退。
但骑射这种事情,不练就会手生,这几年沈辞一直同她在一处,别说摸弓箭了,就是正常骑马的时间都很少,其实沈辞去秋猎比试的时候,陈翎是不抱什么希望的,但因为有沈辞在,秋猎的时候仿佛也有了盼头,没那么无聊了。
秋猎好几场,沈辞不能场场都参加。
但是只要沈辞参加的,陈翎都拉长了脖子看,看得屏住呼吸,激烈的时候心都要跃出嗓子眼儿来了。
但最后沈辞参加的,都赢了。
陈宪和陈远脖子都要气歪了,陈翎得意得不行。
最后沈辞回来,陈翎撵上前感叹,“呀呀呀,刮目相看啊”
沈辞笑着轻嗯一声。
陈翎一直跟在他身后,“我都没见你练过,你怎么这么厉害。”
他笑,“偷偷练的啊,趁你不在的时候。”
“什么时候我不在”陈翎又跟上。
沈辞道,“你入宫面圣的时候,还有我回家中的时候。”
“那你”陈翎说到这里,忽然僵住,因为,不知不觉跟着沈辞回了他帐中,他去了屏风后,她也跟去屏风后,然后她见他毫无征兆开始脱衣服
陈翎“”
沈辞当她是男的,所以全然不觉。
陈翎脸都红透,“我出去了”
沈辞转身,有人已经撩起帘栊出去了。
沈辞轻嗤,奇奇怪怪的。
那是陈翎第一次见他后背,就是就是很奇奇怪怪的感觉,陈翎脸红到脖子处,就是,不去想最好。
回大帐的时候,不想让旁人看她脸红,就绕远了,挑偏僻处走的。但就这样,还听到有人在说话,她原本不想听的,但刚好听到沈辞两个字就不由停下来。
其中一人感叹,“小将军是老将军的孙子,自然厉害,就是可惜了,留在宫中做伴读。”
另一人道,“哪里是伴读,分明是人质,老将军还在,小将军是去不了驻军的,可惜了,就这几日的比试,小将军应当留在军中,不是京中。要说给太子做伴读也就罢了,但是四皇子背后什么都没有,小将军未必甘心啊。”
“行了,别说了,隔墙有耳,等日后吧,是将才,京中怎么都困不住的。”
“也是。”
到最后,陈翎也没去看说话的两人是谁,但两人的话陈翎还是印在了心里。
很快秋猎结束,启程回京。
回京路上,马车好颠簸,陈翎说不想坐马车了,偶尔想骑马,但是她不会,最后是她坐在马上攥紧缰绳,沈辞牵的她。
“沈辞哥哥,你小时候想做什么啊”她忽然问起,脑海里都是早前在猎场时听到的话。
沈辞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心血来潮问起,但他问起,他仿佛也想起心底深处的念头,应道,“想做大将军啊策马扬鞭,边关驰骋,保家卫国。”
只是说完,沈辞又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样,回头看他,“这里也好啊,守着殿下,就是守着燕韩的大好河山。”
陈翎敛起思绪,都好几年前的事了。
陈翎目光落在沈辞身上,从那时起到现在,沈辞又陪了她几年,一直都是沈辞
“看我做什么”沈辞哪里知道陈翎方才想了那么多,只是觉得陈翎一直盯着他看。
陈翎也回过神来,早前两次秋猎有哥哥在,她都躲在哥哥后面当咸鱼了。但眼下她是太子,她就是爬也得爬到猎场中去骑一段的。
可她哪里会
沈辞再熟悉陈翎不过,知道他眼下愁什么。
“眼下五月,秋猎在九月,还有整整四个月,怎么也学会了,就算学不好,去溜溜马做做样子至少可以。”沈辞一语切中陈翎需求,陈翎脸上愁容散去了些,“真的”
“嗯。”沈辞颔首。
虽然想起学骑马也闹心,但总好过到时候到时候在武将面前亮相时什么都不会的好,毕竟,早朝中见多的都是文官,这群武将她见得少,就算不能服众,至少不要差太远。
她早前还见陈宪和陈远两人骑马骑得飞
“骗人是小狗”陈翎又改口,“骗人是嗯嗯”
沈辞“”
陈翎唏嘘,“不对,要不你也是嗯嗯的爹。”
“陈翎”沈辞恼火。
陈翎咯咯笑起来,果然逗沈辞的时候份外有意思。
“那说好,明日起,每日黄昏抽一个时辰练习骑马。”沈辞敲定。
“啊什么时候说好的”陈翎头大。
沈辞看他,“就四个月时间,你要一日连一个时辰都抽不出来,你学什么”
陈翎“”
沈辞继续道,“我同文羽轮流教你。”
陈翎眨了眨眼睛,“为什么,要和盛文羽轮流”
她以为他有事。
沈辞郑重其事,“轮流教殿下好些,教殿下骑马,我估摸着是个头疼活儿,我怕要么是我被殿下气死,要么是殿下被我吼死,都不好,文羽温和些,一日我来教,一日他来教,对殿下和对我都好”
陈翎总算听出来了,他在损人。
陈翎继续托腮,古灵精怪笑道,“沈自安,你越来越会白日做梦了,美得你,想都别想,就你教,你敢吼我一声试试”
沈辞“”
见沈辞一幅吃瘪但又不好说什么的模样,陈翎心中舒坦了。
好舒坦
沈辞知晓有人舒坦了,遂才开口,“阿翎,骑马真的要好好学,我也好,石怀远也好,还有盛文羽和其他人也好,我们都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在你身边,我也有不在的时候,你要学会这些”
陈翎知晓沈辞是认真的,有人认真起来的时候其实就和木头差不多了。
陈翎凑近,“知道了,木头。”
沈辞“”
陈翎伸了伸懒腰,好像早前头疼的事情忽然解决了对,就是觉得有学习计划之后,就忽然觉得自己已经融会贯通的感觉,“你回去吧,孤要看书了。”
每回听到他口中的“孤”,沈辞再无语都想笑。
“怎么,还要孤送你吗”陈翎又眨了眨眼睛,特意强调了“孤”这个字。
沈辞笑开,起身时,又听陈翎唤他,“自安。”
“怎么了”沈辞看他。
陈翎笑道,“你穿红色真的好看。”
沈辞笑,“戎装也是红色。”
陈翎才想起,是啊,戎装也是红色,然后有铠甲
有人天生就适合。
回了屋中,嗯嗯上前蹭他。
他蹲下,温和抱起嗯嗯,“我去见阿翎了,你自己在屋里有没有乖”
嗯嗯听不懂。
他阖眸,鼻尖蹭上嗯嗯鼻尖,“小嗯嗯。”
他送他的,他视若珍宝。
没几日,整个东宫上下都知晓沈辞有只嗯嗯,也都纷纷前来围观。
“真是殿下送的”譬如方四平就觉得奇怪。
“嗯。”沈辞笑。
方四平轻叹,“你怎么取这么个名字”
沈辞“”
方四平摇头,“哎,你平日里还是多读读书吧,取什么也比取这个强啊,要不改个名字”
沈辞笑,“不用了,殿下赐名了,不改了。”
方四平分明见他喜欢模样。
后来是盛文羽,“殿下送的”
“嗯。”沈辞笑。
盛文羽看他,“怎么会想着送你只狗”
沈辞叹道,“不知道啊多半是他自己想养了,又不想麻烦吧。”
盛文羽没应声。
沈辞突发奇想,“诶,你加冠的时候,他不会送你一只猫吧”
盛文羽“”
沈辞拍了拍他肩膀,“开玩笑的。”
盛文羽却道,“为什么你的是只狗,我的猫”
沈辞“”
沈辞支吾道,“估计,猫狗一窝”
盛文羽轻笑道,“不会的,殿下不会送我猫,狗也不会好好养你的嗯嗯吧。”
沈辞看他。
盛文羽道,“对了,你方才说殿下要学骑马”
沈辞颔首,“是,这次九月秋猎,边关的封疆大吏都会回京,东宫怎么都要露面。殿下要强,觉得秋猎的时候不骑马丢人,他要临时抱佛脚。”
盛文羽问道,“单单秋猎骑马亮相,哪里用四个月”
沈辞笑,“他本来也应当要学骑马,他是早前偷懒,不肯学,眼下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教他。日后要是有事,他自己也能应对。等练习惯了,以后也会接着练,对他总有好处,慢慢来。”
盛文羽轻声,“你处处替殿下着想。”
沈辞轻叹,“不都得想着吗他自己又不想”
“是不是,嗯嗯”沈辞明显喜欢。
盛文羽也跟着笑起来,“你别吓倒你的狗了”
沈辞纠正,“什么我的狗那是我儿子”
盛文羽轻哂,“沈辞,你是不是脑子北门夹了”
沈辞也觉得是
陈翎说了要练习骑马,就雷厉风行,翌日便出现在南郊马场上。
陈翎去的时候,沈辞已经在了。
马场的小厮朝沈辞道,“沈公子,殿下来了。”
沈辞去迎,才见陈翎换了一身白底的骑射服,上面带着浅蓝色轻纱,整个人精神奕奕,神采飞扬。
陈翎平日里路都不愿多走两步的人,眼下乍一看,让人惊艳不已。
沈辞耳后略微有些红,很快收回目光,“走吧。”
陈翎见他不怎么愿意说话的模样,“诶,你就不能走慢些腿长了不起”
沈辞“”
终于慢下来,陈翎才跟上,嘀咕道,“明明知道我腿短。”
陈翎刚说完,就见沈辞开口,陈翎便跟着沈辞一起开口,“知道自己腿短,还挑食”
沈辞“”
陈翎双手背在身后,笑嘻嘻走了。
沈辞无语。
等到马厩前,陈翎才知道不是她一人,“凡卓”
“殿下”陆鸣简呲溜一声跑上前。
陆鸣简是平南侯府的独苗苗,母亲是沈辞的姑母,所以陆鸣简从前几年入京就一直跟在沈辞身后。
跟在沈辞身后,就基本等于跟在她身后。
沈辞的弟弟,她也当自己的弟弟。
京中都知晓她爱屋及乌。
陆鸣简是大名,凡卓是字,原本要加冠后才称字,但因为陆鸣简是独子,表字是平南侯很早前就取好的,陆鸣简人小鬼大,非要让大家都叫他字。又因为陈翎喜欢他,陈翎带头叫的,所以旁人也只能跟着叫,久而久之,凡卓反而叫得多些了。
京中也都知道,陆鸣简就是陈翎和沈辞的跟屁虫。
“你怎么在这里”陈翎问起。
陆鸣简道,“陪殿下骑马啊”
陪她
陈翎转眸看向沈辞,她怎么不知道的
沈辞才开口,“怕你一人学骑马枯燥,有人陪着好些,凡卓同你半斤八两,正好一起。”
“二哥什么叫半斤半两,我可是会骑马的”陆鸣简强调,“殿下见过的”
沈辞轻笑,“嗯,是会骑,别人牵着。”
陆鸣简“”
陆鸣简脸红。
陈翎笑起来,“你一个人怎么看我们两个”
“这不有老齐在吗”沈辞笑了笑。
正好老齐折回,“殿下,世子,二公子。”
老齐一直跟着沈辞,即便沈辞在东宫,老齐也在沈府,沈辞有什么是都是老齐在做,老齐是沈辞的护卫,也是沈辞在家中起最好的朋友
“这样啊那能不能老齐教我,你教凡卓”陈翎提议。
沈辞凑近,“陈翎你想得美还没开始学就开始想着偷懒”
陈翎笑。
“老齐,照顾好凡卓。”沈辞交待一声。
“是”老齐拱手。
“走了。”沈辞牵了陈翎的衣袖,陈翎笑嘻嘻道,“你上次是不是说老齐有个未婚妻”
沈辞看他,恼火道,“你是来学骑马的,还是来八卦的”
陈翎应道,“马要骑,八卦也要听”
沈辞回头看了看老齐,陈翎连忙拽他回来,“哪有说八卦前还特意去看人家的你这也太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