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番外二 青梅有竹马(十一)(1 / 2)

袖藏天光 求之不得 4886 字 4个月前

番外二青梅有竹马十一

陈翎醒的时候,方嬷嬷正守着她,眼中都是氤氲。

她指尖微微颤了颤,缓缓醒过来的时候,修长的羽睫不受控制得慢慢眨了眨,看向床沿边坐着的方嬷嬷,“方嬷嬷”

她的声音很轻,气若游丝。

方嬷嬷还是听见,喉间遂也激动哽咽着,“殿下,殿下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陈翎木讷摇头,但摇头的时候,又觉得身上很乏,轻飘飘的,像睡了许久似的,有些不真实。

“我是睡了很久吗”陈翎的嘴角似是都是干涸的,也忽然觉得口渴,“我想喝水。”

方嬷嬷连忙倒了水来,陈翎没太多力气,方嬷嬷扶她坐起来,她慢慢喝完杯中的水,喝水的时候,脑海中慢慢回忆起早前的事情来,她和沈辞被困在淮城城郊的山谷,天寒地冻。

沈辞背着她走了三日

她最后的印象是沈辞让她别睡,但她好困好饿,但是趴在他背上又暖又舒服,他的话,她也渐渐听不清,就同他说,她有一个秘密告诉他。

她的印象到这里似是就结束了,她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告诉他,她喜欢他,喜欢了很久

“沈辞呢”陈翎问起。

她如果都回来了,沈辞应当也回来了。

方嬷嬷微微顿了顿,眸间含了愁容,“沈公子还高烧着,好几日都没退了,太医说,身子骨硬朗,又年轻,要不这么天寒地冻的,御寒的衣裳都给了殿下,吃的也都给了殿下,又背着殿下走了这么久的路,早撑不过了”

陈翎其实没有多少力气,但眼泪落下来仿佛不受控,也不需要力气,“他告诉我,他吃了。”

方嬷嬷摇头。

“他骗我。”陈翎轻声。

方嬷嬷知晓她是心中难过。

“方嬷嬷,他骗我”陈翎就像过不去这道坎儿似的,一直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方嬷嬷也听得心中仿佛针扎般的难过。

陈翎去看沈辞的时候,沈辞还躺在床榻上。

太医说他还烧着,要是烧再不退,怕是不好办。

陈翎印象中,从未见过沈辞这样安静躺着

他那么好看,又那么温和一个人,陈翎伸手,额头还是烫的,陈翎抚上他脸颊,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滴在他脸上,“沈自安,你别烧了,会烧坏的”

陈翎攥紧指尖,“你不是要陪着我吗你要是生病了,还有谁会背着我走那么远的路”

“沈自安,你别睡了,醒醒好不好”陈翎吻上他额头。

方嬷嬷入内的时候,见陈翎也躺在沈辞床榻上,盖着被子,整个人偎在沈辞的手臂旁躺着,靠着他睡着了。

方嬷嬷先是震惊,但很快,方嬷嬷压住心中的惊愕,慢慢舒缓下来。

殿下从入京起,就一直是沈公子陪在身边。

沈公子陪着殿下的时间,比她还长。

殿下一直依赖沈公子,那种依赖,同后来所有的东宫伴读都不一样,就似根深蒂固,刻在时光里的东西

这几日在淮城,殿下分明要比沈公子娇弱得多,最后都没有沈公子病得重,是沈公子一直护着殿下,殿下见他这一直没醒,就一直守着他。

方嬷嬷心中轻叹。

方才的一瞬间,方嬷嬷想叫醒陈翎,但最后作罢,只是起身熄了一侧的夜灯,自己出外守在外阁间中,一宿没有合眼,也会不时入内看看。但沈辞没动过,陈翎也没动过,就这么一直靠着沈辞的手臂,仿佛靠着心中的踏实安稳。

不知夜里何时,陈翎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仿佛见沈辞醒了,在看她。

“你你醒了”陈翎浑浑噩噩。

沈辞木讷点头。

诚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醒来的时候陈翎会在他床榻上,而且一直靠着他的胳膊睡着。

惊讶里,他以为又是早前一样稀奇古怪的梦,但做梦的时候,他不会这样一直靠着他,眼眸阖着,一直这么安静得靠着他,裹在被子里,周遭也都是暖意。

慢慢得,陈翎仿佛也醒了。

四目相视里,两人都没说话,都不知道说什么,也想起去年年关时候

东宫打雪仗,沈辞几人闹得正欢,陈翎觉得有些冷了,就去了一侧,但因为东西掉落了,蹲下地上捡东西。

沈辞以为是盛文羽在,搬了能有一个手盆那么大的雪球往盛文羽脑袋上嘻嘻哈哈砸去。

陈翎整个人都被砸懵了。

也瞬间被一股凉意从上到下寒透。

沈辞和盛文羽也懵了。

直接的结果陈翎年关时大病了一场,她原本就娇弱,一场风寒染了大半个月才好;沈辞也被天子打了二十板子,也躺了半个月。最后,沈辞竟然比她好得还要再快些。

沈辞去看她,她躺在床榻上看他。

烧退了,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弹,也不让沈辞走。

沈辞为难,见他又病着,奈何道,“你总不能让我躺下陪你吧”

“嗯,躺下。”陈翎轻声。

沈辞愣住。

陈翎看他,低声道,“你欠我二十多板子,要不给你打回去”

沈辞“”

沈辞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听他的话,跟着他一道胡闹,但面朝陈翎躺下的时候,心中似是有些莫名的东西在生根发芽。

“你转过去。”陈翎忽然开口。

沈辞“”

沈辞愣住,也支吾道,“不是你让我躺下的吗”

“嗯,我也让你转过去。”

沈辞再次奈何,只能照做。

“不准转过来”她又吩咐。

“好。”沈辞没办法。

“说了不准转过来,你要转过来,你就再去领二十板子”陈翎的声音很轻,却都带了东宫威严。

沈辞轻嗯一声。

陈翎又补充,“也不准说话。”

沈辞“”

沈辞知晓有人在犯浑了,但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晚,陈翎最后是靠在沈辞背后睡着的。

沈辞一晚没敢动弹,也没有动弹。

陈翎靠在他背上,他连他的呼吸都感觉的到,那种感觉很微妙,微妙里,又带了蛊惑,恼人,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总归,天边泛起鱼肚白,他起身,没敢看身后。

事后,两人也仿佛都有默契一般,谁都没提起,好像过了便过了,不是什么特殊,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但眼下,四目相视,都从对方眼神中读出了那日。

短暂沉默里,陈翎果真再次开口,“你转过去。”

沈辞继续奈何,“这次是我病了,能不能讲道理。”

陈翎“”

陈翎也确实忽然才意识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