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月家的马车,没哪个不长眼的敢上来硬碰硬。」侍卫说道。
卿如是听在耳中,撩起帘子感激萧殷的提点。
刚与萧殷分别,外边就下起了暴雨,卿如是预感不太好,忙让侍卫绕路走。
刚走出照渠楼这条街道,就听见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与哄闹声,和着暴雨,卿如是不禁打了个哆嗦。
死人了。三个字,被人流来回传递,最后送进卿如是的耳中。
侍卫受令送卿如是回府,不敢多管闲事,避开人群一阵疾驰。
她平安到府中后没多久,月陇西就差了小厮来询问有无受惊,想必是照渠楼那条街上死了人的事情已经传开。
随着小厮一起到来的消息是:死的人是个地痞混混,迎面去撞一辆马车,八成是想要敲诈马车主人,没想到雨天路滑,马儿又受了惊,马夫没能拉得住缰绳,当真撞了上去。
「若只是撞了马车,不至於死。」卿如是蹙眉。
小厮点头:「马夫说,那地痞被撞后还吆喝呢,但马夫控马不住,暴雨天他心急,越急越控不住,地痞愣是被受惊的马给踩死了。」
卿如是打发了他些银子让他回月陇西,不再纠结此事。
她离开的这段时间,皎皎帮她照顾着飞回的白鸽,倚寒的信也给压在了书桌上。
她沐浴换装后独自坐在房中,看着倚寒的来信,神情越来越惶惑。
信中开头还算正常,与她交流案件,并说明他也在家中模拟了许多不同的挑开门闩、落回门闩的法子,已提供给官府,希望能帮助官府尽快破案。
官府见他可信,於是向他提供了今日所查得的线索。
紧接着,他就列举了他得到的线索:官差已找到了沈庭的家仆探问过的那些村民,逐一对他们进行了调查询问,暂时没有发现任何人有异常。反而那个叫陈肆的,惯用手是左手,歹徒行凶的手也是左手。
叙述完后,倚寒照例保留了他自己的见解,只问她的看法。
这些都好说,唯有他信中末尾这段,让卿如是很是摸不着头脑。
大致意思是说:近日我遇见了一人,有些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却又不太像。像是因为直觉,因为除了直觉外,没有别的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那是我心中那个人。
「我明白有些奢望终究是奢望,或许正是执念太重,才会敏.感多思。但我实在想知道,究竟是,或不是。不知青衫兄可否予以见解,指点一二?」
卿如是费解地皱起眉头,思忖许久后实在不知如何回答,暂且搁置一边,她先提笔落字,对倚寒说起了自己对案件的看法:
沈庭究竟为何去往茶坊是破解「凶手是谁」的关键,凶手如何进入茶坊、如何离开茶坊后闩门是破解「作案手法」的关键。
关於凶手是谁这一点,她无法确定,但她姑且锁定了几个嫌疑人。一是照渠楼小厮陈肆,这个惯用左手的人。二是村民赵骞,这个生活在被沈庭探问过的区域中,极有可能引导过沈庭晚上到茶坊去的人。三则是……霍齐,这个大早上出门,偶然路过郊外,并非去砍柴,却背着斧头的人。
卿如是停笔。霍齐这点是他们今日在重演时她才想到的,其实原先在月陇西给她的案件叙述里她早就看到了霍齐用斧头砍开重锁这件事,一直忽略了。今日才觉得不对劲。
所以这一点,官府须得着重审问,了解清楚霍齐当日背着斧头究竟是为了做什么。她在这一句下面画了一条线,提醒倚寒报给官府。
一切疑点叙述完毕,她才反过来回答末尾的问题。
以她的性子来说,既然直觉都出来了,还有什么游移不定的,上去试探试探不就知道了?既然相互认识,那位故人再同他装作不熟,又能装得有多像呢?总会露出马脚的。
要她建议的话,不如试一试钓鱼的法子。有饵,就会有鱼。如果鱼没有上钩,那就多洒些饵,多试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