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剑穗(1 / 2)

苍头奴 臧白 2951 字 4个月前

姜黎低头吃粥, “如果回不去,就再等等罢。这是天意,咱们左右不了。如果两边都不撤兵, 并且关系更加紧张起来, 只怕京城还要再增兵过来。我比你着急, 更想回去京城。”

阿香咽口气, 觉得越说这话心里的躁气越重, 大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咂巴了两下嘴,手心手背在大腿上翻搭两下, 忽看向姜黎,闲散下表情语气道“咱不说这个, 没得给自己添堵。咱来说说感情上的事, 你下晌那会儿听说沈将军倒下了, 担心他,这会儿看他躺这儿了,可心疼他”

姜黎听阿香问这话,嘴里嚼啐的窝头都想吐给她脸上。忍着咽下去了,还是啐她,“阿香姐姐, 你投胎前,恐是天上的月老罢。乱牵红绳儿乱搭线儿, 都被罚下来受这冤罪了, 还不歇着哪”

阿香看她阴阳怪气, 自己也阴阳怪气, “哎哟喂,就这操心命,有什么法子呢我也是没见过你们这样的事, 男的敏感心思重,认准了人了还不改。这女的呢,命里转来转去非就转到这男的手里,还搁这犟着,我看着着急呀”

“你着急个屁”姜黎骂她一句,快起动作啃窝头吃稀粥。一面吃着,一面撵阿香,“赶紧走,外头那么些事等着你做呢,躲这儿偷懒。叫姐妹们知道了,照着治苏烟络的法子,也治你一回。”

阿香佯恼,伸腿踢姜黎一脚,“黑心肝的姐妹们是这么这样的人么”

姜黎啃着窝头看她,瞧她确实没有要走的样子,便也就吐了口气,说“你莫瞎掺合了,我这会儿不是好好地跟着他伺候么只是你知道得多些,就要多管闲事,非得让我掏心,心是说能掏就能掏的么赶明儿你男人与你吵嘴,狠起劲儿来打你一巴掌,看你能不能记不一辈子。又或者,你给你男人戴个三四头绿帽子,总跟别的男人好,看你男人大度不大度得起来”

阿香被她说得结舌,张了张嘴,半晌也没说出话来。她看了姜黎一会儿,终归没找到辩驳的话说,便又把目

光转向了躺在榻上的沈翼。目光瞬移的时刻,忽瞧见他手指头动了一下。她又一惊一乍的,出声道“诶诶诶”

姜黎怕她吵着沈翼,一把拉了她过来,把她从杌子拉起来,皱眉道“你叫什么他养伤呢”

阿香下头的话没及说得出来,姜黎便把空碗塞到了她的手里,“赶紧忙去吧,以后别管那月老该管的事,知道吧你管不了我和沈翼之间的纠结,我和他自己明白,这辈子也解不了。除非,咱们两个都坏了脑子,把那些事都忘了诶还刚好,互相还看对眼儿了。你自己说,这可能么话本里都不敢这么写。”

阿香被她推到门边上,听着她的话脑子里又生出想法来。好容易定住了步子,她把碗又往姜黎手里塞,“好妹妹,你再让我歇会子,今儿是真的累。你帮我把碗送回伙房去,我再在这里坐会儿,就一会儿,你回来我就走。你就当心疼心疼我,成么”

姜黎定着眸子看她,“你若再吵他呢”

阿香拿起她的手托住碗,拽了拽衣褂角儿,已经往帐里走了,“我是那样儿的人么,你放心去吧,我替你看着,一定不吵着他。他是咱们这里所有人的主心骨,有他在,咱们才能得好儿呢,我心里比你明白。”

姜黎看她这样,不想再与她胡搅蛮缠,自应她的话,拿了碗转身打帐门出去了。阿香看着帐门落下,便连忙转身去了榻边。她坐在床沿儿上,微微含腰,看着躺在床上的沈翼,小声道“沈将军,您听得见我说话不你若听得见,就再动动您的手指头,好叫我知道。”

这话说完,阿香盯着沈翼的十根手指等了一气,并未见得他再动。这也就不等了,开了口继续说“我没时间在这里多呆,我就当您能听见了。咱们这样的人,平日里也不能与您多说几句话。我阿香爱管闲事,不知道说的这些话称不称您心意。若是称您心意,您醒的时候,就记着。也是阿离才刚说的话,让我想到了这事。”

阿香说着话,回头看一眼帐门,怕姜黎

忽然回来。她抓紧了时间,吸口气又说“你若是真在乎阿离,想跟她在一起,您就把之前的事儿都给忘了。甭管是京城里的闹剧,还是秦都尉那层事,都别搁心里记着了。既然能在一起,就好好在一起,别让那些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影响现在,您说我说得对么”

阿香说罢了,盯着沈翼的脸,又小声接一句“您若听见了,就再动一动手指头,让我阿香心里有数。”

沈翼的手指始终没有再动,让说了这么多话的阿香也产生了怀疑,才刚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而后她又摇头自慰,觉得应该没有看错。阿香素来是个嘴碎的,说起话来没个完,这便又继续坐着絮叨,说“沈将军,我阿香是有私心,想阿离得了您的好,惦记着我,让我也得好。可我阿香的私心没坏处啊,我盼着你们好,比盼着我自己好还心切哪”

阿香话说到这里,忽听到门上帘帐响动,回头一看,姜黎回来了。她这便不说了,从榻沿上站起来,迎着姜黎走到帐篷中间,“我歇好了,这就出去再接着忙了,留给你看着吧。你放心吧,沈将军不是普通人,身子那是练出来的,不两日就能好。”

姜黎狐疑地看她,看着她自己跟自己点头,打了帐门出去,总感觉怪怪的。等她出去后,姜黎摸摸脖子,往沈翼的榻边去。沈翼没什么异样症状,还是和她出去之前一样。她便又在小杌上坐下来,拿起话本子给他说故事听。

沈翼睡了两日,在这两日里,姜黎除了给他说故事,也把手里压着的针线拿来做。做烦腻了,也会跟沈翼说些闲话。譬如,自问自答

“你喜欢什么我这会儿有兴致,给你弄一个。”

“习武的人应该喜欢剑穗吧,我给你打一个。”

“你喜欢什么颜色”

“蓝色吧,别人都用的红色,都一样怪没趣”

她没有说什么煽情的话,却看到沈翼眼角流下眼泪来,沿着脸侧流进耳蜗里。她忽不说了,伸手过去在他脸侧细细地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