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费尽心思,就想和我结为道侣
言卿“”
这又关他什么事,他醒过来时候,原主就已经走到这里一步了
言卿上辈子刚和谢识衣相处时,不是冷笑嘲讽就是阴阳怪气。遇到什么事都不会让步,面子比天大。没想到一朝重生,直接里子面子丢了个遍。呵呵。
白潇潇手指紧紧抓着地上碎石,身躯颤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他再度小心翼翼抬头,对上是谢识衣遥遥落下目光。
刹那心里期待烟消云散。
他大脑空白,呼吸停滞。一个战栗,手指被细石划破。
那种尖锐火辣痛,却不敌现在大脑轰隆隆响声。
白潇潇面无血色,感觉自己像是突然被提出来,身处空空旷旷大殿里,四周无人,绝望无助。深深俯下去,只有脸触及光滑森冷台阶。
大乘期以上强者,都会有着浑然天成威压。他从未去过南泽州,也没遇到这样人,更何况是谢应。
言卿抱着不得志后退一步,选择装聋作瞎。他都把惊鸿殿舞台交给白潇潇了,没想到那么多人还不够他舞,居然能舞到谢识衣面前,不知道该不该夸他一句勇气可嘉。
谢识衣又轻轻道“为什么”
这话也还是问言卿。
言卿揪着不得志翅膀,差点被口水咽着,回过头“什么为什么”
谢识衣之前对于天枢承影衡白三人争吵,像注视一出并不好笑闹剧,没放在心上。可是即便如此,他现在冷静下来,也能很轻易推导出原委。
“令牌。”谢识衣道“你得了忘情宗令牌,提出要求是嫁给我”
言卿头皮发麻,维持着笑意,桃花眼里满是警告,皮笑肉不笑道“是啊,渡微仙尊名动天下,我心生爱慕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闭嘴闭嘴闭嘴
谢识衣见他警告眼神,指间桃花随风拂落,勾起唇又笑了下。
这一笑,在场所有人都看傻了。
天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这真是他那位师侄
细碎桃花瓣,擦过白潇潇脸,他还在发呆呢,就感受到了细细密密痛。花瓣上淬着冷意深入骨髓,破开他皮肉,鲜血崩溅。
“啊”他惊恐地大叫一声,更深跪下去,不敢抬头。
谢识衣突然道“手给我。”
言卿心情糟糕,没好气“干什么”
谢识衣安静重复“手。”
言卿默了会儿,伸出一只手去。
他腕上红线错乱纠缠,掌心洁白如玉。
谢识衣想去碰他,但是指尖在空中又顿了下。垂下眸,自雪袖中飞出一颗血玉珠,直接落到了言卿手里。
言卿看到那珠子瞬间,疑惑地眨了下眼。他上辈子也是化神修为,身为十方城少城主对天材地宝屡见不鲜,什么神器仙器没见识过。这颗珠子,言卿一眼就知道不是凡物。
“这是什么”
谢识衣道“仙盟信物,见它如见我。”
言卿“”
他突然觉得那血玉珠散发不是寒气,是热气烫得他差点手抖丢掉
仙盟信物谢识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前面言卿才被天枢老头科普了一堆仙盟事,还对这修真界权力巅峰发表过感叹,没想到一转眼,盟主信物就到了他手里。他这是一个练气三层弟子,一下子凌驾九宗三家之上了,主掌生杀
言卿不要。
他说“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谢识衣淡淡道“你若想向我提出什么要求,不必通过忘情宗。”
言卿“”
众人“”
谢识衣平静解释“我常年不在宗门内,而且,忘情宗并没有人能直接接触到我。”
言卿扯了下嘴角,还是将那血红色玉珠收了起来。
在腕上随便找了根红线,穿过它,绑在了手上。
天枢和衡白面面相觑,两人都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了惊悚。天枢觉得自己果然年纪大了,人都站不稳,差点又要晕过去了。
回春派人不知道仙盟在南泽州地位,但是没有人比他们清楚那颗血玉珠代表了什么
言卿受不了这些人视线,扬手道“折腾了一晚上,我先回去睡了。”
谢识衣这才想到什么,抬眸“睡觉”
言卿“对啊。”
谢识衣漫不经心问“你还没筑基么”
言卿倍感耻辱“对。”
不愧是青云榜首,可能几百年没接触过他这种修为人了吧,这都要多嘴一句
谢识衣“嗯。”
白潇潇脸上手上全是血,这一刻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身躯在地上颤抖成筛子。
脑子里紧绷那根弦“咔”地一声碎裂。那些委屈、不满、愤怒,就像跟一巴掌一样重新甩回脸上,扇得他大脑震震响。
他眼泪凝固,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耿耿于怀事情,在当事人眼中就跟笑话一样。
令牌。令牌。
忘情宗并没有人能直接接触到我。
白潇潇如被五雷轰顶,手指一点一点蜷缩,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是尘埃。
言卿打算开溜,他和谢识衣现在这“相敬如宾”客客气气场景也真够惊悚。也许谢识衣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吧。
言卿抱着不得志刚想跑呢,谁料一转身,就撞上了因为洞虚秘境崩塌匆匆赶过来承影一群人。
承影脸色铁青,隐忍怒意,厉声“谢应,你竟然已经从紫霄秘境出来。查清楚结果没查清楚了就给我把这阵打开,放我们回去。”
他身后跟着殷无妄、还有一些流光宗弟子。
谢识衣在月色下抬头,望向他,雪衣墨发、清姿无双。他神色平静,轻描淡写道“承影长老,离开之前,回答我一个问题。”
承影现在一听到他声音就觉得后背生寒“你要问什么”
谢识衣道“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让殷无妄来答。”他声音都很淡,却跟料峭寒风般,堵住所有人退路。
殷无妄听到这话,在承影背后瞬间脸色煞白,呼吸急促。他和谢应同辈,可彼此之间天差地别。
谢应身份、修为、权力,让他们注定不可能有过多交涉。他甚至,有些恐惧和谢应打交道。
承影往前一步,把殷无妄护在身后,脸色扭曲“凭什么要我们少宗主来回答谢应,你别欺人太甚唔”
承影突然瞳孔紧缩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直接跪了下来。他捂住胸口,难以置信地抬头去看谢应。可嘴里全部话,都在对上谢应那双深黑眼眸时止住。
谢识衣眼眸深处似乎有幽紫寒光,笑道“我说话不喜欢重复两遍。”
承影牙齿咬得咯咯响,眦目欲裂,眼里全是血红之色。
他原以为来回春派,撞上忘情宗天枢和衡白就已经是倒大霉,没想到真正噩梦全在后面。
笼罩整个上重天噩梦
“长老,我来吧。”
殷无妄握紧拳头,从后面站了出来,哑声说。他身上本来就还有很多伤,脸色发白唇也干裂,眉心红菱是殷家人标志,成为脸上唯一一抹血色。
殷无妄深呼口气“我我是为机缘来。”
谢识衣没说话。
殷无妄知道,他不可能骗得过谢应。也是在这时,殷无妄才后知后觉懂得了,为什么他娘除了地点在回春派之外什么都不肯告诉他,连人也不叫他带过来。或许就是害怕现在这一幕吧。
上重天错综复杂权势中心,这群人博弈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而他根本上不了棋盘。
他涩声道“我娘告诉我这里会有一个秘境,我从南泽州过来,就是为了寻它。其余,我什么都不知道了。真什么都不知道。我娘什么都没告诉我。”
承影性格乖张,护短至极,他看殷无妄背影只觉得呕血,充满戾气眼珠子一转,大掌一伸,把旁边瑟瑟发抖一个流光宗弟子直接扔了出去。
“你去说”承影厉声,咬牙切齿道“你去说你去跟仙盟盟主好好说清楚,我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弟子被承影直接摔过来,跪倒在谢应面前,肺腑还在涌血、已经惊若寒蝉地跪下来,泪如雨下“仙尊,仙尊饶命,仙尊饶命。”
谢识衣垂眸看他,神情自若,轻声“嗯,你来继续。”
没有一丝同情,也没有一丝犹豫。
承影狠在表面,而谢识衣狠在骨子里。
流光宗弟子快要吓破胆,哭着说“仙尊,我们是专程过来接少宗主,少宗主在此地被回春派所害,我们跟着承影长老过来接他回家,事情就是这样。”
流光宗弟子重重磕头“仙尊我没有半点隐瞒若有一丝隐瞒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仙尊饶命仙尊逃命啊”
全场寂静。所有人又一次被感同身受恐惧扼住了咽喉、不敢呼吸。
其实平心而论,今天谢应比那日在桃花谷中、气势要柔和了些。若春风细雨般,可即便如此,也依旧令人胆寒。
承影眼眸赤红“谢应现在你可以放过我们了吧”
谢识衣低声笑了下,尾音浓浓嘲讽“不可以,我不满意。”
一语惊起千层浪。
承影终于崩溃“谢应你到底要怎样”他犹如困兽“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们”
谢识衣没理他,指尖桃花汇着寒光冷意,成一条细线,劲直呼啸穿行,灌入了殷无妄眉心那道红菱里。
那是流光宗殷家主脉命魂线
桃花入命门
这一刻怕是流光宗宗祠禁地内,都刮过一阵卷着桃花煞风
承影说不出话来了,手指都在发抖。
他知道谢应是个疯子。
他知道谢应冷酷无情,手段冰冷,却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触这位年轻霄玉殿主。
不满意答案。他真也不会问第二次,直接越过所有人,剑刃指向流光宗。
谢识衣转身离去,乌发白衣似乎都在月色里散发清辉、干净无瑕,留下命令冷淡,不允许任何异议“三日之内,叫殷列到霄玉殿见我,说出一个让我满意答案。”
殷列。现任流光宗宗主名字。
殷无妄捂着自己额头,崩溃地坐下来,难以置信“长老,什么东西,刚刚那是什么东西。”他像是溺在大海中,绝望无助,仓惶地抓住承影手“长老,刚刚那是什么谢应往我眉心里放了什么”
承影眼里露出一丝恐惧来“不悔剑意。”
他声音颤抖“少宗主,你快点回去将此事告诉宗主吧。不然,三日之内,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四个字落地,殷无妄彻彻底底瘫坐,他抓着土地,指甲发白发青。
言卿抱着不得志在旁边看着这一切,能亲自感受到,不得志身体是如何一点一点僵硬。它本来嫌笼子门,用牙齿磨了半天,磨出一个小洞,好不容易钻出来。
结果还没得意一会儿,就又想回去了。
他奶奶外面世界好恐怖。
不得志想了想,试探着问“前面他往我肚子里放是不是也是这个玩意儿。”
言卿笑起来“不错啊不得志,长进了,变聪明了。”
不得志“”
不得志拿头撞言卿,气得语无伦次“我就说了离他远点离他远点离他远点”
言卿摁住他头,吐槽“你胆子怎么那么小。放心,死不了。”
这时,谢识衣走了过来,看到他还在原地,收剑平静问“你是没找到睡觉地方吗”
言卿没好意思说看戏看入迷了,点头“没错。”
谢识衣沉默一刻,道“跟我来。”
言卿“嗯。”
洞虚秘境前。黑压压跪了一片人,傻了一片人。
他们就看着那抱着个丑不拉几蝙蝠练气期废物,轻而易举地跟在了谢应身边。
言卿回身看一众脸色毫无血色人,手指轻轻动了下红线,神色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