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元白站在丰天澜后方,回味着穆晴说的话,他有些不确信道
“小师叔,师妹这是在趁机报复大师兄吧”
因为殊识舟说她是邪魔伪装,她就骂殊识舟傻、蠢和脑子有问题。这些日子里她在背地里反反复复地骂了很多次,没想到到了殊识舟面前,她也还是这么骂。
丰天澜手持天霜剑,以霜寒剑气筑起防御,护住自己和祁元白,他道
“她就是在伺机报复。”
不用怀疑,别看穆晴平时大大咧咧的,她这人的心眼其实又小又多,记仇不说,还很喜欢使坏。
殊识舟侧头,看向手持天霜剑,随时能上演武台来比剑的丰天澜。他又抬起头,看向将整个天越山剑坛包裹得严严实实,连一只鸟也飞不出去的阵法。
他看向穆晴,道
“你便这样期盼,我与你一决高下”
穆晴反问道
“我倒是不明白,你在躲什么”
“你不是要挑战剑修,证你的剑道吗剑艺高超,天赋远胜于你的师妹就在你面前,你为何要去寻他人”
殊识舟说道
“我自然是早晚要收拾你,但在那之前,我还有其他事要做。”
穆晴嘴上丝毫也不留情
“什么事防止剑修构陷你,致使碧落剑断,便先杀天下剑修”
殊识舟嗤笑一声,用剑指着穆晴,道
“不愧是从我心中滋生出的邪魔,我得到的那段记忆,你皆清楚的很啊。”
穆晴“”
祁元白“”
丰天澜“”
祁元白掐了自己一把,道
“大师兄刚刚说什么”
丰天澜解释道
“他一直都觉得穆晴死了,他入魔已久,再见到穆晴,觉得她是他心魔所化出的幻觉。”
祁元白“这”
“怪不得他一直口口声声说师妹是邪魔,对她抱有敌意,却又避着她走。”
祁元白顿时觉得有些难过。
心魔是人心深处藏伏的脆弱。
因入魔而半疯的殊识舟将穆晴当成了心魔所化,当做了敌人。但这也恰恰证明,穆晴是他心中蛰伏已久的脆弱和恐惧。
祁元白看着殊识舟,心道
无论如何,都得让他恢复正常,让他意识到,他面前的师妹,是真真正正活在世上的穆晴。
殊识舟剑指穆晴,道
“既然避无可避,那便战吧”
“邪魔,今日你我,不死不休”
他话语落下,便不再迟疑,毫不犹豫地出了剑,抢占先机
当年秦淮寻了一中与满绿翡翠看起来相近的奇石,以灵力蕴养十数年,将这奇石养得光泽水润,灵气丰盈之后,又以炼器大能的天铸卷为依凭,打造出了一把剑。
此剑一出世,即为修真界众剑修羡慕的神兵宝器。
这把剑便是碧落剑。
秦淮将它赠给了大弟子。
如今殊识舟以这把剑,以他毕生所学剑法精髓,来与他的师妹一决。
碧落一出,便直取穆晴命门要害
穆晴不慌不忙,以灵力御神剑摘星,将殊识舟这一剑挡开
她侧身飞旋,雪白裙纱翻飞,飘扬水袖拉住正与碧落对峙的摘星剑神剑一回到她的手上,她便执剑挥向殊识舟
殊识舟一仰头避过
剑气扫向他身后,看台上被劈出一道狰狞深刻剑痕
剑艺高超,修为深厚的剑修决斗正是如此。
一出手,便无试探,而是险之又险的取命之招。也不知他们深信对方能够避过,还是想藉此取下对方首级。
自史以来,有许多剑修大能,未来得及飞升,便先为了证剑道,而在剑决之中丢掉性命。
这很正常。
剑道本就凶险。
证剑之路本就是在能杀人的剑锋之下行走,求生,求胜超过他人,也凌越自我
穆晴一剑未得手,而后丝毫也不留手,出了第二招
“问心剑,变式”
磅礴如海的灵力逸散,在宽阔演武台上,依循天地肃杀的剑意,凝聚成千万把剑
穆晴执剑刺向殊识舟
那千万把由灵力而成的剑,也追随她的身影而去将殊识舟死死围困
殊识舟丝毫也不见困扰
他毫不犹豫地出剑,折断了第一把由灵力而成的剑而后是第二把,第三把
他出剑极快,叫人一时间眼花凌乱,看不见剑的形迹,只能听见“叮叮当当”的折剑声
穆晴出了千万把剑。
他便折了千万把剑
最终,只听见一声重重的声响
“铛”
殊识舟横过碧落剑,挡住了在折落剑雨之中刺来的黑色神剑
穆晴这一剑用力极重
殊识舟身形虽稳,却是向后退了许多步,才招架住这一剑
穆晴收剑,提醒道
“大师兄,以剑身来挡剑尖,很容易断剑的。”
殊识舟却是冷笑一声,不以为然道
“断剑碧落剑坚韧,若不遇比它更硬之剑,不会轻易断裂。你这个邪魔也想断碧落剑你还真以为自己手中拿的是神剑摘星”
穆晴“”
剑灵少年的声音响起,道
“对啊,她手里拿的就是神剑比你的碧落剑更好更坚韧的神剑”
殊识舟恍惚了片刻,讶异道
“神剑剑灵我之心魔竟然如此强大,连剑灵都一同仿造出来了”
穆晴“”
摘星“”
摘星无语道
“穆晴,这剑痴疯的可真够厉害的。”
穆晴点了点头,语带嫌弃
“可不是吗。”
殊识舟被他们这旁若无人骂他的模样惹得有些恼,怒道“休说废言”
他举起碧落剑
周围气氛凛然一变
山风凝滞,瀑布断流
就连天上漂泊滚云,也出现了裂痕
他剑未出,剑气却已扫荡天地,撕裂一切
穆晴变了脸色,握紧了手中剑,道
“摘星,要认真了。”
中州,云崖山。
青洵行走在杂草横生的山野中。
陆燃说药材不够了,云崖山的山间就有,他要看着丹炉走不开,便拜托青洵来帮他找一找。
青洵在这云崖山待了一百多年,若不是陆燃告诉他,他还真不知道这山里还有这么偏僻荒芜的地方,而且这地方竟然还能采到草药。
“知月草”
青洵拿着陆燃给他的药草书页看了看,又看向漫山遍野的草。
他反复看了许多遍,仍是分辨不出地上这些草哪一株是知月草,他觉得地上这些草各有不同,但却都和书页上画的这颗长得很像。
青洵“”
要不把这里的草都带回去让陆燃自己认吧。
若是陆燃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指着他的脑袋骂他“你这样把所有草都拔了,会导致药草在我们云崖山绝迹的”
青洵正要拔草,却在漫不经心侧头时,瞥见远处山谷缝隙最下方,有一抹紫色在移动。
他将灵力聚于双眼,仔细去看,才发现那是一群穿金纹紫衣,拄着拐杖在行走的人。
青洵又仔细看了片刻。
他掷出佩剑,御剑以最快的速度飞向云崖山主楼。
云崖山主楼,二楼的窗边,冬奉正拿着一只盒子,敞开给千机子看。
冬奉说道
“师父,这是星倾阁收来的一块剑玉,让人雕得精巧一些,系在剑上应该很好看。”
“等穆师妹回来,师父将此物赠她为礼,她应该会喜欢。”
千机子看了那剑玉一眼,光泽水润清透,是玉中极品。
千机子道
“她只会觉得,好处都便宜摘星了。”
冬奉“”
剑修和剑分什么你我
千机子道“先请人去雕刻吧。”
冬奉应了一声,正要盖上盒子,收好这块玉。
却从窗户看见,有一人影以疾雷一般的速度,由远处向这主楼掠来。
冬奉来不及出声。
那人影已从窗户撞入,将长榻上的桌子茶水撞翻到冬奉身上,冬奉手中玉盒掉落,剑玉在绒毯上滚了好几下,藏身到了长榻底下去。
冬奉看向那冒失鬼,道
“青洵,你”
话说到一半,冬奉发现青洵此时满脸急色。
冬奉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发生何事”
青洵一向守礼,若非急事,绝不会不走正门,破窗而入。
青洵看向千机子,道
“千阁主,巫族来了”
千机子和冬奉皆是一怔。
“他们正在行进,未乘灵器飞行,徒步行走,且走了云苍谷下这样的偏僻地方,是在故意绕路躲开星倾阁无处不在的眼线。”
青洵说道,
“他们多半是冲着我们来的,按这附近地形和他们的行路速度来看,最多再过一日,他们便会到达云崖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