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洪山大声怒吼,长刀挥舞,呼呼作响,宛如被上了索链的困兽,但五柄长剑不依不饶,不离不弃,或硬接其长刀,或寻隙而击,各自进攻,击其弱点。
转眼之间,数招过去,朱洪山已连连中剑,只是每一剑一触即退,并刺中其要害。
他经历生死厮杀数次,是从血海中趟过来的,即使被刺,也会在中剑的刹那间微扭身体,躲开要害。
但长剑锋利,他乃血肉之躯,转眼之间,已是鲜血淋漓,看起来极是惨烈。
另一边,杨如约的身法极快,灵招刁钻诡异,每一剑皆从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刺出,若是换了寻常高手,很难应付得来。
但他面对的五人,彼此接应,互为掩护,一剑刺来,即使自己抵挡不住,旁边还有人相助,同时击其必救。
他固然剑法精妙,但对面五人亦非庸手,即使一对一不是他对手,若以五对一,却轻而易举。
借助剑阵,五人联手,并不仅是五人简单相加,而是威力翻倍般的增加,数招之后,杨如约亦浑身鲜血淋漓,身中数剑,眼见不支。
“大哥,三弟”自柱子后面忽然蹿出一道人影,手握长刀,直冲向围攻杨如约的五人。
刀如匹练,在灯光下泛着寒光,极是迅疾,横削其中一人,持刀之人面目狰狞,却是马西河。
他开始时,对于杨如约深具信心,后来却见围攻的十人剑招越来越凌厉,仿佛拿他们试招,随着招式的熟练。威胁越来越大。
到了后来,见大哥与三弟纷纷中剑,各种暗算的招式根本来不及使用。便挺身而出。想要争得一线时间,让杨如约发射暗器。
他却不知,杨如约的毒针已经发射完,各种机关手段皆在衣衫之中,此时却光着膀子,根本没有机会使用。
五人冷笑一声,早已发觉了他藏在柱子背后,却一直装作不知。此时终于送上门来。
他们步子一踩,陡的后退,将马西河让了进去,同时圈在阵中,随即五剑刺出。
马西河地内功被废,招式仍在,凭着天赋神力,拆上两招。能够勉强支撑。
但对方五人剑上皆蕴内力,似是带着一股粘性,不停的拉扯自己手上的刀,数招过后,已经气喘吁吁。
“好了。该回去了”江南云娇媚地声音响起。
“是”众人凛然遵命,寒光暴闪,长剑陡然加快,“嗤嗤”声中,纷纷刺入杨如约三人体内。
随即。长剑拔出。鲜血喷出,“砰”“砰”“砰”。三人倒地,转眼之间,已是伏诛,未尚容他们说句话。
先前还是活生生地厉害人物,转眼之间,已倒在血泊中,没了气息,生死两隔,他们手提长剑,望着三人,双眼闪烁,心中感慨。
见他们脸上阴晴不定,显然对于杀人极不适应,虽心下理解,却发出一声冷哼:“过两日,你们全去城外的大阵中磨炼磨炼补上两剑”
众人被惊醒,不敢再耽搁,纷纷走向卧在血泊中的三人,齐齐出剑,刺中三人背心,并无异样。
他们出了口气,然后,擦剑归鞘,来到她身边,站直身子,望着她绝美的脸庞,等其示下。
江南云眼波盈盈,横了他们一眼,颇不满意,但念在首次,不去计较,仅是横了一眼。
“回去”她轻轻一摆玉手,转身飘然而出。
十人一言不发,紧跟其身后,悄然出了大厅,没入夜色之中,静静的来,悄悄的去。
萧府后花园
一间水榭之中,灯火通明,萧月生正在宴请宾客,是张盛和三人,他们来此,是因为仪琳带来避难,自然不会直接请出府去,林震南与王元霸过来作陪。
至于岳不群与定逸师太,却并未请来,仪琳也未出现。
萧月生坐在主座,身边坐着刘菁,淡淡微笑,身着一袭淡粉色罗衫,宛如一朵玫瑰静静绽放。
萧月生拿着玉杯,轻轻晃动,想起仪琳离开后花园的情形。
她俏生生的望着萧月生,轻声道:“大哥,我将他们擅自带来,大哥你不会怪罪吧”
“傻妹子,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只是日后不可如此了。”萧月生摇头苦笑,轻拍拍她香肩:“你呀,防人之心不可无,莫要将人都想得那般美好。”
“都怪我,硬不下心来,放走了那两人。”仪琳秀脸露出苦恼之色。
她并非蠢笨之人,对于好人坏人,也分得清楚,知道有时不该留情,偏偏下不了杀手。
“算了,大哥也不该太过苛求。”萧月生摆摆手,笑了笑。
见他微笑,仪琳大舒了口气,开始时,她冲动之下,答应将张盛和三人一起带过来,仅是想让师父庇佑他们,再由师父决定如何处理。
但张盛和三人顺着竿子往上爬,提出想见一见惊鸿一剑萧一寒,随即又说了一通对萧一寒地仰慕之语,仪琳听了,比听别人夸自己还要高兴,晕晕乎乎之下,便答应下来。
只是随后却有些后悔,不该擅自作主,让他们见大哥,只是事已至此,却不容反悔,只能硬着头皮带他们过来。
后来,她似乎觉得大哥生气了,心中惴惴,一直不安,直到此时。见到了萧月生的笑容,方才舒了口气,放下心来。
萧月生想到此。不由微微含笑。仪琳心性单纯,行事自然不会那般的周到,他岂能去怪罪。
正在他出神时,小荷盈盈飘过来,附耳在刘菁耳边低语,似是说了些什么。
刘菁点点头,轻轻挥手,对张盛和与林震南几人一笑。慢慢凑到萧月生的耳边,低声道:“大哥,南云回来了。”
“哦”萧月生抬头,挑了挑眉头,对站回一边的小荷道:“让她进来罢。”
小荷点头答应,轻轻退出水榭,脚步无声。
张盛和三人吃得舌头快要吞下去,手上美酒。醇厚绵绵,入腹清香,只觉仙酿玉液不过如此。
孙玉庭出身不俗,勉强能够把持,带着矜持。小口吃菜,轻轻品尝美酒,萧仁川则对这些不甚在意,山珍海味与粗茶淡饭并无不同,只要能垫饱肚子即可。
张盛和正自陶醉之时。见得这边的动静。忙抬头看,犹带疑惑。其余二人亦竖起了耳朵。
萧月生轻轻一笑,道:“我那弟子过来了。”
孙玉庭与萧仁川精神陡震,双目放光,整个人变得精神抖擞,精神百倍,令一旁地众人暗自失笑。
“我一直奇怪,怎么不见南云的影子”林震南呵呵笑问,他身穿锦袍,精神矍铄,眼神锐利。
他如今勤练武功,又得萧月生地暗中点拨,内力精进,远胜往昔,已非吴下阿蒙,初具高手气势。
“我有一件差使给她。”萧月生放下玉杯,呵呵笑道。
“皇帝不饿差兵,南云可真是受苦了,哈哈”王元霸抚须哈哈大笑,红光满面。
他们二人如今得萧月生地点拨,练功地劲头极足,心有所寄,王元霸丝毫不显老态。
“南云的性子,岂能让自己受饿”萧月生摇头苦笑道。
林震南与王元霸皆呵呵笑了起来,江南云巧笑嫣然,风情万种,迷死人不尝命,将男人当猴子一般的耍,实是一个鬼精灵,是个从不吃亏地主儿。
“师父说我什么坏话呢”一声柔媚的声音响起,江南云翩然而入,巧笑嫣然。
乍进水榭中,她眼波盈盈,横了师父一眼,随即裣衽一礼,起身娇声笑道:“林总镖头,王老爷子,好久不见了呢”
“老夫我近来专心练功,忙得很,实在没功夫过来。”王元霸抚须哈哈大笑,眉开眼笑。
江南云心思灵动,哄王元霸欢笑,实是小菜一碟,王元霸对她极喜爱,宛如亲生女儿一般。
“那可不成”江南云白了他一眼,娇笑道:“小女儿被师父差遣得脚不沾地,还是王老爷子疼我”
“好好,都怪你师父,哈哈”王元霸忙不迭的点头,哈哈大笑,脸上放着红光。
萧月生摇头苦笑,清咳了一声。
江南云这才收住笑意,盈盈上前,翩然转到萧月生身边,玉手握拳,轻轻敲了两下他后背,帮他顺气,笑道:“师父,弟子回来复命了”
“唔,知道了,坐下吃饭罢。”萧月生点点头。
自江南云进来,孙玉庭三人便呆呆的望着她,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莫不令他们怦然心动,一时沉醉在她地无限风情中,不可自拔。
江南云接过小荷送来地绣墩,轻轻弯腰放下,坐到萧月生身边,恰巧正对着孙玉庭。
她优雅的坐下,抬头之际,向孙玉庭瞧来时,点头一笑,以示友好,却令孙玉庭面红耳赤,心怦怦跳得厉害,不敢直视。
他只觉江南云地眸子仿佛两汪潭水,深不可测,若是直视,便会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南云,你师父又给你安排什么苦差使了”王元霸哈哈笑道。
江南云明眸一转,盈盈眼波投向萧月生,看他脸色,并无异样。
她嫣然微笑,宛如百花盛开,容光逼人,嘻嘻一笑:“那秦楼寨的人闹得太不成话。师父遣我除去他们,免得再遗害武林。”
她说得轻描淡写,林震南却是手上一颤。玉杯差点儿洒出酒来。忙望向江南云。
张盛和三人也陡然抬头,直直望向他,孙玉庭顾不得其他,此事太过重大。
“秦楼寨的三个魔头”王元霸皱了皱眉头,抚着胡须。
江南云嫣然一笑,素手执银壶,替萧月生斟满玉杯,轻点臻首:“嗯。便是他们三个。”
“胡闹,真是胡闹”王元霸勃然色变,转头望向萧月生,面色不善的哼道:“萧先生,你怎可让南云如此冒险”
王元霸是个老江湖,自然听说过秦楼寨的名声,那三人确实无恶不作,也有不少地义士侠客前去对付他们。却皆有去无回,可见这三人地可怕,慢慢的,也没有人再去送死了。
江南云拜师时间尚短,即使所学的武功精妙。心法玄奥,毕竟修习日短,岂能与那三人相提并论
萧月生摇头苦笑,横了一眼暗作鬼脸地江南云,望向王元霸道:“老爷子莫急。她这不是安然无恙吗”
他心下苦笑。果然红颜祸水,王老爷子以前对自己一直尊敬有加。但自从有了江南云,便俨然成了江南云地保护人,宛如护短的家长一般,实在令他无奈。
“她能安然无恙,自然是本领高强”王老爷子哼了一声,不满的道:“但事世无常,谁又能没有万一,萧先生,莫要再让南云做什么危险的事了”
“好了,岳父大人,南云是萧镖头的弟子,怎能不疼她,定然是没什么危险地”林震南忙拉住王元霸,不让他再说,免得惹恼萧月生。
王元霸瞪了萧月生一眼,接过江南云递上来地酒杯,眉开眼笑:“好南云,明日去我那边玩去”
“南云遵命”江南云嫣然一笑,柔媚回答。
“江姑娘,不知”张盛和声音微颤,紧张的望向她。
江南云瞥了师父一眼,淡淡一笑:“幸不辱命”
张盛和一愣,紧盯着她,缓缓问道:“那杨如约他们三个死死了”
“这个时候,怕是已经转世投胎了”江南云臻首轻点,吐字如珠,淡淡说道,黛眉间带着一股睥睨之气。
张盛和三人彼此对视,又望向神情淡然地江南云,目光呆滞,似是犹在梦中,难以置信见他们如此,萧月生诸人不以为异,继续喝酒吃饭。
“南云,你辛苦了,来,吃点儿这个。”刘菁亲自挑了一箸青菜,放入江南云身前的小碗中。
“多谢师母”江南云脆声笑道,优雅伸出银箸,挑一点儿送入口中,细嚼慢咽,宛如大家闺秀。
这一套礼仪,萧月生已经完全授与她,仿佛融入骨子里,举止之间,已然是自然而然,毫无一丝做作之气。
半晌之后,张盛和三人回过神来,他们想问详细的情形,却又生怕江南云误会,说是他们不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