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恕骑上马南行,下午时看到前方三十里处有成片的旗帜在飘扬,知道接近婆毕的附离大营了,他曾随福拉图见过婆毕,知道她这个哥哥和她一样完全按汉军的军制来练兵,处事小心,离大营很远就会放置斥候,一旦被发现,很难摆脱,遂不敢大意,直接向东行去。
越往东走,草越茂盛,这么好的草场,突厥人当然不会闲置,远方不时出现奔腾的马群。望见大的突厥群落,忠恕就远远地绕过,越绕越偏南,天黑前进入了戈壁。这片戈壁东西狭长,南北只有二三十里宽,到处是碎石,间或见到一丛丛的灌木,因为在晚上经常看到流星雨,所以被称为流星戈壁,李成为他规划的线路就是从这里南下过沙漠,忠恕找了个避风的石坑休息了一晚,次日在戈壁中向东南行去。
忠恕极目眺望,戈壁中到处是灰色的、黑色的碎石,一直到太阳西落也没找到一个小水坑,此时马背上只剩下一袋水,只够人和马饮用一天。脚下不断出现沙地,忠恕大致判断了一下方位,南边不远应该就是戈壁的尽头,穿过戈壁就直接进入沙漠了。无论在哪个季节穿越沙漠,都必须首先考虑水,老阿一再交待他必须备够水再过沙漠,他去年跟随商队越过沙漠的线路,在离此至少两天马程的东面,安伯说那是东部穿越白漠最短的一条道,当时走了三天,每人带了二十多斤水,还在中途补充了一次,虽然如此,走出沙漠时,每个人的水袋几乎都空了。忠恕也知光靠现在这一袋水是远远不够的,但他的内力衰减得很快,再向北寻找水源,还要多费时日,万一再遇到抓捕的人,那就糟透了,眼下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冒险穿越。沙漠中不是绝对没水,李成也说中途中可能有水,如果运气实在不好,没找到水源,袋中的水让马喝,自己三天不饮水还能撑得住。忠恕下定了决心,就放开卧雪马,让它吃饱,自己尽量不动,减少水耗。
第二天天一亮,忠恕骑马踏入了白漠。此时最为酷热的季节还没到,沙漠里不是那么灼热烤人,但单人独骑行走在这一望无垠的茫茫沙漠,既没有草也没有水,心里的惊吓是难言的。忠恕放马缓缓走着,尽量不让自己和卧雪马出汗,人和马只要一出汗就得补水,不然就会虚脱,休息时他把水捧在手里饮马,自己强忍着口渴,一天下来,只觉得口干舌燥,脑袋发晕,晚上他挖个沙坑,把白天烤热的沙子在底部铺好,让马卧倒在旁边,自己躺在坑里睡了一夜。
进入沙漠的第二天,太阳高挂,沙子白得刺眼,长袍被烤得发烫,快到中午,一袋水已经见了底,卧雪马也开始出汗,忠恕只得下了马,牵着它步行。白漠就如其名,满眼皆白,找不到一丝绿色,更别说水塘了。在沙漠里行走,因为前后左右景物几乎完全相同,最易迷路,好在这两日天空晴朗,有太阳可供辨认方向,不易走错。李成准备的肉干硬如石块,咀嚼后就如沙土,无论如何咽不下去。卧雪马开始急促喘气,耳朵也耷拉下来,忠恕每走一步都很吃力,已经怀疑自己能否再支撑一天,正在这时,他突然看到西面远远地有几个黑点闪动,心中一喜,跳上马手搭凉棚眺望,确实有动静,不是眼花了,不一会就看清是五个骑马的人,正向东边快速奔来,这些人都穿着黑甲,手里拿着弓,马侧挂着盾牌,像是突厥的黑甲附离,这当然不会是沙漠里的偶遇,他与追捕的人撞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