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其宏是祆教祭司,受老可敦之命保护南太主,现在南太主受了惊吓,而乌恰和两个护卫却失踪了,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他一向疑心很重,早就感觉福拉图隐隐对胡人抱有敌意,南太主受邀来福拉图的营地做客,刚到几天就发生这事,太过蹊跷,他禁不住想到别处南太主一直很得老可敦宠爱,这让老可敦嫡亲的孙子孙女们都心生嫉恨,会不会是福拉图故意制造火情,欲借机除掉南太主和自己几个但又见福拉图大开杀戒,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疑心遂转到乌恰身上。吐其宏名义上全面负责南太主的学业与安危,是乌恰的上司,但乌恰自恃与老可敦关系密切,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常常擅自做主,独立行事,等事情有了结果再知会他。乌恰去了哪里他和这场大火有何关系老可敦知道自己保护南太主不力,处罚是少不了的,如果乌恰是奸细,那他是老可敦派来的,自己还可以洗脱罪责,如果是老可敦授意乌恰陷害南太主他思索着各种可能,忧形于色,不知所措。
福拉图一看吐其宏的眼神就知道他怀疑什么,不屑地摇头,心道这些胡人除了编织谎话邀宠什么都不会,仗着眼前势大,谁都不放在眼里,真得找机会压一压他们气焰。看着吐其宏的帽尖,她突然想到祆教的东方大教主阿伍德,想起那天忠恕谈论阿伍德他分明认识阿伍德祆教的最高祭司他都认识,与乌恰相识有什么不可能她问吐其宏“史国的使者有消息吗”吐其宏摇头“西去迎接的教徒已经等了一个月,还没见到大麻葛金身。”福拉图问“吐其宏,你认识阿伍德大麻葛吗”吐其宏摇头“我年青时曾到史国圣火寺求学,那时大麻葛还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我们并不相识。”福拉图又问“乌恰呢”吐其宏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些,想了想,道“乌恰是在突厥出生的,他的教长也是土生的突厥胡人,没有去过西域,没听说他和阿伍德大麻葛相识。”福拉图又问“他和道士有过接触吗”吐其宏摇头,他确实不认为乌恰与忠恕有何关联。福拉图不得头绪,心想这个道士根底太深,现在回忆他的言语举动,其中有许多疑点,最可恨他装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骗得自己不杀,然后伺机逃跑。今天有这个结果,达洛难辞其咎,一来他维护道士,二来禁制失灵,致使魔鬼重现,酿成恶果,他从仆骨回来,一定要重重责罚。老师这次也看走了眼,但自己可不能得罪他老人家。
福拉图又问了吐其宏几句,还是理不出头绪,只得让十个附离随他去保护南太主,等这边有个眉目,就护送她们回圣山。
吐其宏走后,福拉图在帐中转来转去,实在想不明白其中缘由,像是在睡梦中的致单大人突然站了起来,道“走,我们去看望南太主。”福拉图一怔“噢,也好”南太主受邀而来,昨晚上被火惊吓,侍卫又失踪,她是老可敦宠爱之人,一定要把她安顿好了。致单大人道“一会最好请她与你同住。”福拉图又是一怔南太主是好静之人,我这里人来人往,乱糟糟的,她怎么会答应致单大人瞪了她一眼,福拉图脑子一转随即明白还是老师智慧高,过去自己的大营从没发生过这种事情,连个小乱都很少有,纵是敌人偷袭,也不曾造成大乱,南太主刚到几天就出事,而且她的贴身侍卫又失踪了,她和那个汉人也接触过,确实摆脱不了干系。邀请南太主与自己同帐,展示的是亲密与信任,一来表示自己关注她的安危,二来表示并没因为她的侍卫涉及纵火而怀疑到她,南太主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致单大人好像知道福拉图在想什么,道“无论与她有没关系,都不能在这时送她回去。”过去致单大人只要发表意见,福拉图都要领会一下,猜猜老师为什么会如此,因此学得不少计谋,今天心里乱麻一团,实在捉摸不透老师的意图,干脆问“为什么”致单大人道“有没关系只有找到胡人和道士才能确定,如果无关,最多受老可敦几句责备;如果有关,事情就大了,须得在我们手里解决掉,交给老可敦就麻烦了。”福拉图问“老师,您觉得”话问一半,致单大人手一摆“她脱不了干系。”福拉图问“如果她执意要走怎么办”致单大人轻声道“她不会走的。”
师徒二人正要出门,通库斯来报,在尸体里没找到胡人,福拉图本就不认为会找到,挥挥手表示知道了,通库斯犹豫一下,没有出去,福拉图眼睛一眯这些人今天怎么了,都像石头一般迟钝致单大人缓缓问道“还有事”通库斯迟迟疑疑地道“同罗的人质,有一个被烧死了。”福拉图急问“另一个在哪里”通库斯道“另一个吓坏了,想跑回去,被抓了回来捆在营内。”福拉图道“快快放了,好好款待,再去准备马匹和一百匹绢帛,明天让地合力主持法事,最隆重的法事,连做三天,然后派人把他和另一个的尸体送回同罗,一会我亲自去看望他。你现在就派最可靠之人去仆骨,把这消息告诉达洛,传我的命令,封那两兄弟为达干,他们得到消息后没起异心,可大加封赏,如果有异动,可便宜处置。”通库斯领命去了。福拉图大恼,这场大火不知还有多少后遗症,想想就烦乱,恨不得这会就抓住道士和胡人,一个个痛砍为泥。
忠恕在沙坑里躺着,拂晓时迷迷糊糊睡着了一会,梦到福拉图大为光火,在营中杀人泄愤,自己内力丧失,又被抓了回去,福拉图狞笑着持刀向他走来,一下吓醒了,他坐起来看了看,四周景物已经清晰,卧雪马静静地躺在一边,他解开马缰,站起身想活动一下身体,刚一动就感到有些恶心,忙坐下来闭目调息,好一会才把恶心感压制下去,但内力比昨天又减弱不少,真不知能否避开抓捕,安然回到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