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伯道“看今年的阵势,会兵时间不长,最多三天后,我们就得和胡商一较高低了。我和柜头商量一下,还由来蛮比跤法,苏奴儿比马术,飞马比长枪,刀法由陈修来比,剑法让大勇上。也不知胡人今年会布什么阵,到时如果有意外,咱们再调整应对。”安伯原来的安排是刀剑都由忠恕来比,现在把陈修叫来,显然是再备一手。来蛮比跤法是一目了然的,看陈修的身形就知他刀法不错,达士可更不用提,奇怪的是由苏奴儿来比马术,从外形看,苏奴儿还是个孩子,样貌柔弱,可真不像马术箭术皆雄的人,但安伯既然这样安排,心里自是有底,忠恕禁不住对苏奴儿刮目相看。安伯让秦长儒暂代飞马之职,又叮嘱大家这几天抓紧时间练习,然后各自回去休息。
第二天,宋念臣、安伯和来蛮三人又去了可汗大帐,那边还是旌旗飞舞鼓乐喧天,但队形明显改了,看来阅阵的程式已经走完,紧接着就是典礼和颁谕了。忠恕这几天一直加紧调息练气,离开阿波大寺后,没有贾明德提点,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清宁生究竟达到了第几重境界,只觉得内力比下山时大为长进,在大雪封门的两个月,除了练功几乎无事可做,心思纯正,进展更快,不知是因为练功的情景特殊,还是因为宝珠把她的功力输给了他,忠恕几乎每天都能感到功力在增强,自忖现在遇到武显扬,应该能支撑二百招不败。想到宝珠,他的心一阵慌乱比武那天会见到她吗再见面应该说些什么,他不敢往下想,勉强守住心神,调息入定。
大可汗会兵的第四天晚上,安伯告知大家明天要在大可汗面前献技,与胡商当场比试。次日,秦长儒带人守营,除了那天在柜头帐中商议的八人,张健和四个年青的系马一起去了现场。忠恕穿好软甲,把软剑系在腰间,自从那天和宝珠分手,他一直把软甲穿在身上,这件软甲是宝珠留下的唯一物品,穿着它,就像宝珠依然还在身边一样。
忠恕随着安伯等人向大帐行去,还没到近前,就感到人声扑面,嘈杂一片,上万突厥人围成了七八个圈子,有的在交换牛马,有的在观看杂艺,有的在比试箭术,有的圈中摆着大锅,好像是家族聚会,一片欢腾。来蛮举着大旗,带领大家向最大的毡帐走去,只见在最大的毡帐之前,呈半圆型摆了九张高大的胡床,上面铺着坐毯。突厥人不像汉人那样坐椅子板凳,普通突厥人家坐地毡,贵族多坐胡床。中央那张胡床最为宽大,上面铺张白色的熊皮,床后飘扬着三杆白底绿边的大旗,中央绘着青黝黝的狼头,估计旗下就是大可汗颉利的坐床。依着九张胡床已经聚集了不少骑马和站立的人,有年老的,有年青的,还有未成年的儿童,看打扮像是突厥各部的贵族。宋念臣领着众人在坐床的东面停了下来,来蛮把大旗插到地上。
顺着众人的眼光,忠恕看到对面一杆绿色的大旗旁有一队骑在马上的胡人,为首的那个年约三十来岁,头戴白色毡帽,一双黄色眼睛格外明亮,他留着浓密的红胡子,颜色样式与二伯史蜀西格外相似,其他几人都留着短发,样貌很是剽悍,看来他们就是要与商队比试的胡商了。
九面坐床还空着,突厥人都在嬉笑打闹,两只商队静静站着,相互注视。从这里仰望于都斤山,山上的景物看得更清晰一些,朝天峰上果然有一个圆顶建筑,山脚下谷地也显露出来,看来这里就是大可汗冬季牙帐的所在地。
太阳快到头顶时,周围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长号声,接着鼓声敲起,鼓号声中,一众贵族男女从中央大帐里走了出来,颉利可汗笑容满面,搀扶着一个衣着华丽戴着高高尖顶帽子的老年女人走在最前面,那女人好像不良于行,左手拢着颉利的手臂,右手牵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走得很慢,那男孩脸色黑黑,眉清目秀,与颉利有几分相似。